已經不聰明了,萬一著涼高燒,可能就真成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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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暖第二天醒來時已經臨近中午了。
可他依舊睡眠不足,腦袋昏昏沉沉的,不舒服。
陌生的床,陌生的枕頭,陌生的被子和陌生的親吻。每一樣都足以讓他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他在半夢半醒間反復檢討過去的人生,后悔自己把那張立拍得隨手放在書里,后悔方才用冷水洗了臉,后悔十七歲時沒有勇敢表白,后悔畢業后選擇回國,后悔沒有把Lucky一起帶來,后悔在郁千飛主動親吻自己時沒有勇敢地吻回去,后悔答應讓郁千飛住下,后悔剛才沒有把郁千飛叫醒。
一團糟,自己好像從沒有做過正確的選擇。
當他在頭部的陣陣鈍痛中睜開眼,鼻息間飄來食物的香味。
顏暖躺在床上茫茫然發了好會兒呆,隱約聽見門外傳來郁千飛媽媽的聲音:“暖暖還沒醒呀?他不餓嗎?”
顏暖緩慢地轉過頭,看向房門。
之后他又聽見了郁千飛的聲音:“我去看看。”
顏暖沒來得及調整動作,房門便被打開了,門外小心翼翼朝里打量的郁千飛與他視線的撞個正著。
“醒啦,”郁千飛見狀走了進來,沖他咧嘴笑了笑,“怎麼不起來?”
顏暖猛地清醒過來。昨晚的種種在他的大腦中快速復蘇,讓他一時間因為沖擊而陷入僵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宿醉嗎?”郁千飛擔心地看著他,“你……”
“我頭痛,”顏暖說,“有沒有水。”
郁千飛遲疑了幾秒,轉身離開了房間,片刻后拿著水杯走了進來。
“你還好吧,”郁千飛把水杯遞了過來,“還有沒有別的不舒服?”
顏暖不敢看他,起身接過杯子閉著眼灌了兩口,然后搖頭。
“你酒量不行嘛,”郁千飛眼神閃爍,“不會斷片了吧?你記得昨天我們那個……聊了什麼嗎?”
顏暖用力握緊了杯子,搖了搖頭:“聊了什麼?”
“我們……我們……”郁千飛輕輕地嘖了一聲,說道,“我們聊了很多小時候的事。”
顏暖點頭:“……哦。”
“快起來吧,”郁千飛伸回了杯子,“午飯都做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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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千飛又落枕了,脖子僵僵的,只能向左轉和低頭,不能向右轉和抬頭。
他的媽媽試圖幫他按摩,把他按得直叫喚。
“叫得和殺豬一樣,我根本就沒用力,”他的媽媽十分不滿,“這麼大個人了那麼沒用,現在痛,打會兒就舒服了,忍住!”
“你動作根本就不對,”郁千飛大聲抱怨,“越按越痛了,我脖子要斷了!”
“不要拉倒,”他的媽媽不滿地收回了手,“你繼續當殘廢吧。”
顏暖坐在一旁捧著飯碗,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他懂得怎麼按摩能讓郁千飛好受一些,郁千飛也知道他會。那現在應該主動開口,還是等郁千飛點名呢?
顏暖小口小口吃著米飯,時不時看郁千飛一眼。郁千飛梗著脖子,很快把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不吱聲。
他好像不想要自己動手,顏暖想,為什麼呢?怕同性戀病毒會隨傳播嗎?
真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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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又休息了一會兒,差不多就該收拾收拾回去了。
郁千飛的父母照例又捧出了大包小包,讓他倆帶回家去慢慢用慢慢吃。
“都說了別準備,”郁千飛皺著眉頭嘆氣,“上次的酥餅到現在還沒吃完呢。”
“怎麼還沒吃完,”郁千飛的媽媽不滿,“都不新鮮了,快丟了吧,我做了新的。
”
“你們以后別折騰那麼多了,”郁千飛勸道,“我們來不及吃,多浪費。”
“下次知道了,”郁千飛的媽媽把袋子往他倆手里塞,“這次都已經準備好了,帶上吧。”
“真吃不完,我們拿一半吧,”郁千飛隨手放下了兩個袋子,“剩下的你們自己消滅!”
“不行,這袋你們必須拿著,”一旁郁千飛的爸爸把被他放下的其中一個袋子提了起來,“這是顏暖的媽媽早上特地送來的。”
正在一旁尷尬圍觀的顏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特地叮囑要給你的,”顏暖的爸爸把袋子遞給他,“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她不讓我們說。”
顏暖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是一袋考餅。
“送來的時候還是熱的呢。”郁千飛的爸爸說。
“謝謝。”顏暖點了點頭。
“謝我們做什麼,”郁千飛的爸爸笑道,“暖暖啊,別嫌叔叔啰嗦,我——”
他話說到一半,被自己的老婆推了一下,噤聲了。
“那就換這袋吧,”郁千飛趁機又放下一袋,“這些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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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郁千飛家出來,一路上顏暖都很恍惚。
在郁千飛的堅持下,最終他們帶的東西不多,基本都被塞進了兩人的背包里。
但考餅還被顏暖提在手上。這東西很脆,不能壓,容易碎。
他時不時低頭看一眼。袋子沒有扎緊,微甜的香味隨著他們的步伐飄散出來,若有似無地縈繞在他們的呼吸間。
“好香,”郁千飛主動說道,“給我一塊。”
顏暖提起袋子,敞開口,示意他自己拿。
郁千飛拿了一塊咬在嘴上,又拿了一塊遞到顏暖面前。
“好像還有一點溫溫的,”他對顏暖說,“肯定是早上剛炸出來的,這個時候是最好吃的。
”
顏暖伸手接了過去,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