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暖低著頭,用手指戳著Lucky小腦袋,重復道:“我想領養它。”
“你確定嗎,”郁千飛搖頭,“沒必要吧!”
“確定,”顏暖說,“我明天就去你們那兒辦手續。”
“我得勸勸你了,”郁千飛嚴肅起來,“非常多此一舉,完全沒這個必要。”
顏暖心想,隨便你說,我不會聽。
他用手小心地攏著Lucky,因為剛才所做的決定心情雀躍。
Lucky小可愛,他的寶貝女兒,馬上就要正式和他成為一家人了。
上樓梯的時候,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郁千飛之所以不樂意會不會還有別的因素?畢竟Lucky本來是他的女兒。那麼……郁千飛有沒有可能因為不舍得女兒,存心賴著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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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時,離平日晚飯時間還有好一會兒。
顏暖本想趁著時間充裕好好準備一下,卻被郁千飛趕出了廚房。
“早上我的豪華料理被你錯過了,太替你惋惜了,”他說,“沒有嘗過我實力之作的人都會抱憾終身,現在我大發慈悲為你補作一份,你好好歇著去。”
顏暖不擅長與人爭搶,便由他去。
抱著Lucky回到客廳,他不禁有些恍惚。昨天早些時候,他們才剛在這個地方起了爭執。他在沖動之下出了柜,又意氣用事說了些傷人的話。
但現在,不過二十四個小時,那些不愉快竟仿佛從未出現過,已被一筆勾銷。
對郁千飛而言,自己的性取向,真的是一件那麼無足輕重的事情嗎?
不可能的。
或許,這只是郁千飛展現溫柔的方式。哪怕心中驚濤駭浪,也要裝得若無其事,好讓顏暖相信這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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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千飛牛皮吹得響亮,實際端上桌的還是熟悉的預制菜品。
顏暖并沒有對此提出異議。他更在意的,是郁千飛在把菜端上桌以后又從冰箱里取出來的兩罐啤酒。
郁千飛沒有要分享的意圖,那兩罐啤酒都是給他自己的。
前些天,他才說要努力戒酒,還拜托顏暖幫忙監督。
一整頓飯,顏暖看著他大口暢飲的模樣,幾度欲言又止,最終卻還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他終歸做不到像郁千飛那樣若無其事,徹底無視他倆之間微妙的變化。
“味道怎麼樣?”郁千飛問。
“有一點點咸。”顏暖說。
“不怪我,”郁千飛立刻甩鍋,“口味不是我調的。”
顏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在此時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方才的大話,再直白地鄙視他幾句,可捧著碗傻愣了半天,大腦空空的,想不出詞。
徒留空氣逐漸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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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晚飯,顏暖抱著Lucky坐在沙發上看電影。
Lucky困了,在他的大腿上睡得毫無形象,四仰八叉的,露出了光禿禿的粉紅色小肚皮。
肚皮鼓鼓的,伴隨著它的呼吸緩緩起伏,很誘人。
顏暖不由得分心,拿著手機拍個不停。
郁千飛繞著沙發走了大半圈,之后一言不發回了房間,還關上了門。
聽見房門合攏的“咔噠”聲響,一直裝作不在意的顏暖不禁抬頭偷偷看了一眼。
他一度以為郁千飛會和以前一樣大剌剌地在他旁邊坐下。
又或者,郁千飛確實有想過要坐下,見他坐在沙發正中間,找不到位置,所以才離開。
郁千飛以前不是這樣的。他這種厚臉皮,會若無其事強行擠進那半個位置,逼著顏暖不得不主動挪開。
正當顏暖暗自失落,郁千飛的房門再次打開了。
他大步向著沙發走了過來,又繞了半圈,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扶手上。
顏暖擔心沙發扶手會被坐塌,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你確定要領養它了對吧?”郁千飛問。
顏暖點頭。
“那好,現在我們需要討論一些問題,”郁千飛抬手來,豎起一根手指,“首先,它今天晚上睡在那兒?”
這些天,Lucky都是和郁千飛一起睡的,顏暖認為沒必要改變。
“你那兒。”他說。
“你領養了,就是你的狗了,”郁千飛說,“跟我睡?”
顏暖蹙起眉來。
不久以前還開口閉口乖女兒,自稱是它的爸爸,現在居然想要撇清關系。
很難讓人不懷疑,郁千飛實際上想撇清關系的對象是自己。
“所以,需要陪睡服務嗎?”郁千飛笑瞇瞇地問道,說完,見顏暖仰頭愣愣地看向自己,他慌忙改口,“不是,我是說,陪狗睡服務!陪狗!”
顏暖點頭:“要啊。”
他不敢和Lucky一起睡。讓狗上床倒在其次,這小東西那麼小那麼脆弱,他很怕自己睡熟了一不小心壓著它。
還是交給經驗更豐富的郁千飛比較好。
“唉,”郁千飛長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我不得不批評你幾句了。”
“啊?”顏暖眨巴眼睛。
“養寵物,最怕的就是你這種人,”郁千飛說,“全憑沖動,完全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也不懂得具體要怎麼照顧。你對它的吃喝拉撒,心里有譜嗎?”
“……”
顏暖心想,這不是有你在嗎?
但很快,他又意識到,郁千飛的言下之意,可能是自己很快就會搬走,未來,這些都會是他需要獨自面對的事。
“你對狗幾分了解,知道養狗需要注意些什麼嗎?”郁千飛說,“你連它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
顏暖不高興,低頭戳Lucky的小肚皮:“但我永遠不會拋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