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存在了幾十年的老房子最近進行了外墻返修,靠近路面的那一側刷得五顏六色,比起美觀,更顯得有幾分滑稽。
顏暖怕他又鬧騰,沒啥感想也硬回了一句“挺好”。
下班后,顏暖裝作路人顧客,去斜對面的寵物醫院轉了一圈,慘遭二樓的服務處小姐姐認出。
“郁醫生今天休息呀,他沒告訴你嗎,”那女生驚訝極了,“你們不是一塊兒住了嗎?”
顏暖看著被她抱在懷里扎著小辮兒的狗狗,尷尬地答道:“哦,我忘了。你別跟他提。”
對方笑個不停,點頭答應了。
Lucky睜著滴溜溜的黑眼睛看著他,似乎在扭屁股。
看著還挺好,依舊干凈整潔又漂漂亮亮的。
沒料到,這姑娘一點兒信用都不講。
一個小時后,顏暖正坐在桌邊吃著晚飯,接到了郁千飛打來的電話。
“你去找我?”郁千飛語調滿是不可思議,“你腦子搭錯啦?”
顏暖臉一紅,語調變得冷硬:“我沒睡醒,走錯了。”
這理由聽著就離譜,但他一副“再問翻臉”的架勢,郁千飛只能忍著笑轉移了話題。
“哦……那個什麼,跟你說一下,”郁千飛清了清嗓子,“我剛才撞見你爸了。”
顏暖頓時一僵。
“先說好,不是我主動找他的啊!我下樓倒垃圾,他在小區里散步,撞了個正著,”郁千飛趕忙解釋,“都遇見了,就打了個招呼。”
“你們說什麼了?”顏暖問。
“放心,沒提你,”郁千飛說,“他問我怎麼突然回來,我說我爸媽逮我去相親。”
“相親?”顏暖驚訝,“你是回去相親的?”
“我也是到了才知道,”郁千飛 無奈嘆氣,“他們說是‘來都來了,正好人家姑娘也有空,順便見見’。
我懷疑就是故意安排的。”
“見過了嗎?”顏暖問。
“沒呢,明天中午,”郁千飛說著嘆了口氣,“唉,真尷尬。”
顏暖試探著問道:“不想去?”
“主要是根本沒心理準備,”郁千飛說,“而且……我不太喜歡這種形式,目的性太強了。”
“你之前不是也想著給我們小楊介紹對象麼?”顏暖說。
“哦對!你提醒我了,我打電話就是想跟你說這個的,”郁千飛來勁了,“我那個朋友明天可能過來,你幫忙照顧一下。”
“過來?來我們診所?”顏暖問,“看牙嗎?”
“對,”郁千飛嘿嘿笑了笑,“我跟他提過楊若柳,他挺想認識一下的,你懂吧?幫著點。”
顏暖替楊若柳頭疼了起來。她若知道郁千飛念念不忘要為她和“丑男”牽線搭橋,恐怕會氣死。
“不好吧,”顏暖說,“目的性太強了。”
“這哪能一樣啊,”郁千飛為自己開脫,“他本來就要看牙嘛,正好郎才女貌都單身挺般配,稍微創造一點機會,跟相親兩回事!”
顏暖嘆氣,說道:“但人家不見得有戀愛的意向。”
“這你放心,肯定有的,”郁千飛說,“我之前跟她提過,問她要不要介紹,她說盡管放馬過來。”
人家那時候是以為你要毛遂自薦。
顏暖沒法跟他解釋,只能姑且答應了下來。
他又開始感慨,一定有過很多女孩對郁千飛產生過好感。這家伙自認戀愛經驗豐富頗受歡迎,可到頭來,卻總是落得被甩的命運,年近三十還得被父母騙著去相親。
這個擅長令女生幻滅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好,讓自己念念不忘?
顏暖想不出來。他心中對郁千飛的認知和定位已是一團模糊,情緒找不到起點也尋不到出路,愛得稀里糊涂,無頭無腦,沒完沒了。
一度看似熄滅,灰燼底下卻依舊藏著火星子,撥開吹一口,便能燒得熯天熾地。
是不是戀傻癖?顏暖自我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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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一位和當初那張照片上的人長得有三分相似的年輕人來到了診所。
顏暖那時正在前臺填表單,聽見動靜抬起頭,盯著那張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面孔好一會兒,不敢下判斷。
直到對方很有禮貌地告訴前來迎接的楊若柳:“是郁千飛介紹我來的,他說他的朋友在這兒工作。”
顏暖心中震動。這郁千飛,不會是和人家有仇吧?
眼前這個小伙子不說相貌堂堂,至少五官端正,氣質也很文雅,與那張照片中的形象大相徑庭。
楊若柳壓根沒意識到面前這位就是傳說中的“丑男”,笑著說道:“郁醫生介紹的?我也跟他認識呀!請問怎麼稱呼?”
對方沖他笑了笑:“我姓衛,衛旻,叫我小衛好了。你是楊小姐對吧?”
“衛先生你知道我呀?”楊若柳問。
“嗯,聽郁千飛提過,”衛旻笑道,“他說這兒的護士是一個很熱情陽光的女孩子。”
顏暖低下頭,繼續填表。
郁千飛的這位朋友比郁千飛像樣多了,應該可以順利博得楊若柳的好感,至少肯定愿意給機會私下接觸,根本不需要別人額外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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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旻來診所當然不全是為了找機會認識楊若柳。
他的一顆磨牙吃飯時碎了一小塊,破口尖銳,舌頭舔到會疼,想補一下。
這對顏暖來說很簡單,幾分鐘就能搞定。
楊若柳主動向衛旻介紹:“這是我們的顏醫生,郁醫生的朋友。”
衛旻主動同顏暖握手,說道:“久仰大名。
”
這句客套話未免有點夸張,顏暖心中雖覺怪異,卻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