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和當初郁千飛說的很相似,不久前顏暖曾對著唐楷柏訴過苦。
“等等,”顏暖呆滯,“你的意思是……”
“嘿嘿,”唐楷柏笑道,“快點快點,我現在過來。你就跟他說覺得我有點奇怪,但不忍心,所以決定先收留我兩天再說。”
總覺得怪怪的,可顏暖卻又對他所謂的“刺激”產生了期待。他猜唐楷柏接下來或許會做一些荒唐的事,作為一個理智的成年人,最好阻止他,不該配合他進行愚蠢的試探游戲。
可心底里卻有另一個聲音告訴自己,都說旁觀者清。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對郁千飛而言,會不會并不是一個不存在的選項?
顏暖抿了一下嘴唇,緩慢地報出了自己的地址。
掛了電話后,郁千飛果然好奇:“怎麼,誰要過來?”
“唐楷柏,”顏暖不敢看他,雙手一同握著手機,“就是你今天下午在診所見過的那個男孩子。”
“啊?這麼晚了,他來干嘛?”郁千飛不解。
“他說……他被家里人趕出來了,沒地方去。”
郁千飛一臉狐疑走了過來:“所以要來你家?”
“嗯,”顏暖說,“他問我能不能暫時收留他,我……我答應了。”
郁千飛當即瞪大了眼睛:“他要住過來?”
“總不能讓他流落街頭吧……”顏暖毫無底氣地說道。
“靠,我房租就要到期了,”郁千飛說,“我也要流落街頭了。”
“人家是有真實困難,和你這種死皮賴臉的不一樣。”顏暖說。
郁千飛“呿”了一聲,又問道:“他好好的,為什麼會被家里趕出來?”
“不知道,”顏暖搖頭,“他還沒告訴我。”
這句是實話,唐楷柏方才興沖沖說完,便迫不及待掛了電話,一副要干一番大事的模樣,讓人挺不安的。
郁千飛琢磨了會兒,問道:“那他晚飯吃過了沒?要不要我去買點?”
“應該……不用吧,”顏暖說,“都這個點了,再說家里也有吃的,可以應付。”
“唉,”郁千飛又嘆一口氣,“那看來今天晚上你這兒是客滿了,那我就先回去吧。”
顏暖一愣。
他若現在回去,唐楷柏豈不是白來了。
換一種角度說,可見在郁千飛看來,同性之間留宿再正常不過,根本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之事。
“哦,”顏暖低著頭,“那你幫我把垃圾帶下去。”
誰知郁千飛竟不動步子:“這麼干脆?完全不挽留嗎?”
顏暖驚訝又茫然地看著他。
“你太區別對待了,”郁千飛說,“就不怕我真的吃醋嗎?”
他說完往沙發上一躺,不動了。
顏暖哭笑不得,走到沙發邊:“你干什麼?”
郁千飛一副喪氣模樣,和他對視了幾秒,轉過身面朝沙發背,說道:“沒什麼,困了,睡覺了,別打擾我。”
真想扒開這個腦袋看看里面是什麼東西。
Lucky站在沙發邊,看不見郁千飛有些著急,輕輕地“嗚嗚”叫喚。
“你快摸摸它。”郁千飛的聲音悶悶的。
顏暖猶豫著伸出手,在半空中停留片刻后,落在了郁千飛的后腦勺上。
他在郁千飛的腦袋上輕輕地摸了兩下。
指尖接觸到郁千飛發絲的瞬間,這個男人微微動了動,接著,便沒有了反應。他沉默地接受了顏暖的撫摸。
小狗需要安全感,那郁千飛呢?顏暖想。
這個在自己面前總是格外幼稚的男人嘴里那些看似玩笑的曖昧話語,會不會真的存著幾分當事人也沒能察覺到的真心?
他是不是真的不希望顏暖和別人更親近?
顏暖蹲下身,視線里是郁千飛發絲凌亂的后腦勺。
明明你也有很多朋友,這份獨占欲如此蠻不講理。顏暖的嘴唇輕輕地顫,想說些嘲笑的、能顯得自己鎮定的話語,卻半晌開不了口。
有什麼好別扭的呢,我從來都把你看做最特別的,只是不敢讓你知道罷了。
門鈴聲在此時恰好地響起。郁千飛微微動了動,顏暖趕忙站起身來,為了掩飾情緒大聲地應道:“來了!”
打開門,果然是唐楷柏。
他依舊穿著下午那身衣服,看著挺有精神,見到顏暖后卻很刻意地哭喪了臉,用整個屋子都能聽見的聲音喊道:“顏醫生,你一定要收留我啊!”
有點做作。顏暖想笑,扭著頭說道:“先進來。”
兩人進了屋,方才窩在沙發里的郁千飛已經起身,亂糟糟的頭發都捋整齊了。
“小伙子怎麼啦,”這個剛才還散發著孩子氣的男人此刻卻是一臉年長者的高姿態,“這麼晚了,什麼事跟家里不開心,鬧成這樣。”
唐楷柏舔了舔嘴唇,又吸了口氣。
顏暖直覺他即將放大招,默默后退了半步。
“我……”唐楷柏說,“我爸發現了我是同性戀,說沒我這個兒子。”
顏暖心想,救命!
而郁千飛,已是目瞪口呆。
第23章 新世界的大門
空氣仿佛凝固。
顏暖和郁千飛都愣在原地,只有唐楷柏,縮著脖子視線快速地在兩人之間移動,一副緊張又期待的模樣。
早該知道這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臭崽子。
好一會兒,郁千飛總算回過神來,愣愣地問道:“你、你說什麼?”
“我爸爸發現我是同性戀,”唐楷柏又說了一次,“我被趕出來了。
”
郁千飛呆滯地小聲重復了一遍:“同、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