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暖面無表情地看完,心想,弱智吧。
接著又看了一遍,默默地點了收藏。
臨近下班,這家伙的消息又來了。
——恭喜顏醫生哦,快樂的時光要開始啦~
——帶著不能去的郁醫生的羨慕嫉妒恨好好玩哦~
——和新認識的帥氣小弟弟一起去瀟灑吧~
——不用管家里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父女倆~我們會照顧好自己~
顏暖終于忍不住,回了一個省略號。
這一下可不得了,郁千飛又發來一串。
——哇!尊貴的顏醫生居然降尊紆貴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整整六個點!
——受寵若驚!
——真好奇,到底要怎麼才能和這麼尊貴的顏醫生聊上天呢?
顏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若自己心里沒鬼,只把郁千飛看做普通朋友,面對這一堆仿佛撒嬌一般的無理取鬧,又該如何回復呢?
顏暖想不出來。或許,正是心里有鬼、想得太多,才會誤以為這是一種撒嬌吧。
要不干脆回他“給你爹閉嘴”算了。
顏暖拿著手機,在辦公室里轉了許多圈,最后輸入了回復。
——我們那邊取消了,你下班直接過來吧。
.
顏暖回到家后,特地叮囑郁千飛,不用買吃的,更不用買啤酒,家里都有。
郁千飛很老實,到的時候果然雙手空空,只是口袋里還蹲著一只狗。
Lucky很拘謹,不敢從口袋里出來,毛茸茸的腦袋縮在袋口,四下張望。
“它在診所的時候好像沒那麼緊張?”顏暖不解。
“因為你那個朋友喜歡它呀,”郁千飛笑道,“你要是對它熱情點兒,它也乖乖出來,還舔你的手。”
顏暖看了郁千飛一眼,轉身進了廚房:“待在你口袋里也不錯。
”
可惜,等他端著晚飯出來,Lucky已經在好奇地探索客廳了。
“別讓它亂跑。”顏暖擔憂。
“你放心,出來前上過廁所了,”郁千飛追上去,把狗提溜了起來,“它很乖的。”
“很乖還要你整天裝兜里帶來帶去的。”顏暖說。
郁千飛把Lucky放進口袋,坐到了桌邊:“沒辦法,它沒有安全感。”
原來小狗也需要安全感嗎?顏暖看著那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感到不可思議。
“你看它現在很乖很安靜對吧,”郁千飛說,“我們吃東西,它再饞也只是看看。但如果放它獨自呆著,它就會叫個不停,亂啃東西搞破壞,還不吃飯。”
“所以它以前的主人才不要它?”顏暖問。
“可能是吧,”郁千飛嘆氣,“有幾個人能做不到二十四小時陪伴一只小狗呢。”
“你倒是可以,”顏暖拿起筷子,“也不妨礙上班。”
“我也不方便啊,這不是沒辦法麼。”郁千飛嘆氣。
Lucky在口袋里呆了會兒,有點不甘寂寞了,探頭探腦地,似乎是想要出去。
顏暖為難了會兒,說道:“你把它放地上吧,看緊點,別讓它搗蛋。”
郁千飛不知為何笑了起來,把狗放下時看盯著他的臉看。
“怎麼?”顏暖問。
“沒什麼,”郁千飛依舊在笑,搖了搖頭,“就是突然想到今天那個弟弟說的,顏醫生這個人他溫柔又體貼。”
顏暖瞪了他一眼,低頭吃飯。
他晚上只隨便做了點簡餐,是郁千飛上次吐槽“吃不慣”的類型。本想趁郁千飛抱怨時強調,想來這兒就必須吃這些,卻不料這家伙絕口不提,還吃得津津有味。
“我真的很好奇,你平時經常和那個小朋友聊天,都聊什麼呢?”郁千飛問。
顏暖暗自回想了一下,發現話題百分之八十可以歸納為:聊男人。
那APP上的奇葩怎麼那麼多、糾纏不休的垃圾前任真是煩人、約約約約你個大頭、暗戀的直男整天想跟我合租頭好疼、腳踏兩條船偷偷結婚的渣男菊花流膿。
最后那條當然是唐楷柏說的,他提起那個男人就一套一套地罵,花樣層出不窮,令顏暖嘆為觀止,詞匯庫大漲。
這種答案,當然不適合告訴郁千飛。
“隨便聊聊,沒什麼重點。”顏暖說。
“那我跟你發消息,你怎麼不回我?”郁千飛問。
顏暖心想,就你今天發的那些東西,要讓人怎麼回。
“我看見你就無語。”他說。
郁千飛不滿地撇了下嘴,問道:“你不是說已經買了啤酒麼?東西呢?”
顏暖皺著眉,盯著他面前還沒吃完的飯碗。
“沒湯,吃著干,”郁千飛找借口,“先拿出來嘛。”
顏暖嘆了口氣,去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了兩罐啤酒。才剛回到客廳,郁千飛已經開始抱怨:“不是吧,你就買這點?
顏暖看他一眼,把其中一罐放在他面前,剩下的那罐留給了自己。
“多喝傷腦,”他說,“已經不聰明了。”
郁千飛砸了咂嘴,打開喝了一口,接著夸張地嘆起了氣。
“不滿意別來。”顏暖說。
郁千飛卻又笑了。他一邊笑,一邊瞄向顏暖,說道:“我以前有個女朋友,也愛這樣管著我。”
“……”
見顏暖不出聲,郁千飛莫名得意,吃著飯喝著酒,偶爾還逗一逗狗,十分自在。
等飯吃完,他干脆拿著啤酒坐在了地板上,和Lucky做起了游戲,一人一狗玩得還挺開心。
顏暖在一旁看著,手機振了。
唐楷柏給他發來了消息。
——我今天沒猜錯吧,那個就是你暗戀的直男對不對?
顏暖瞥了郁千飛一眼,嘆著氣回復。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