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觀眾我都是英雄。”他說。
“英雄為什麼要把手插在別人的口袋里?”顏暖問他。
“因為你暖,”郁千飛沖他嘿嘿笑,“你是英雄的專屬暖寶寶。”
郁千飛怕冷。
一到冬天,他的手腳便凍得冰涼涼的,偶爾還會生凍瘡。
為此,他偷偷和顏暖后座的同學換了座位,上課時整個身子趴在桌上,把手插進顏暖的咯吱窩,在顏暖耳朵邊唱自己編寫的“暖寶寶之歌”。
歌詞單調,演唱走音,非常難聽。
顏暖聽了許多個冬天,他們在那些日子里形影不離。
直到他發現,他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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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她提過,你們有一陣子經常聯系,是不是?”郁千飛一臉了然地看著他。
顏暖欲言又止,沒作答。
“至不至于啊你,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現在還裝,”郁千飛無奈地嘆了口氣,拿起一旁的啤酒灌了一大口,“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但你們沒有在一起。就是那麼簡單的事兒,我說得對不對?”
大錯特錯,偏偏又讓人無從解釋。
顏暖搖頭,說道:“既然是猴年馬月的事,為什麼還提?”
“因為想罵你,”郁千飛說,“就算你們真的在一起了,也沒必要躲著我吧?我當初再喜歡她,跟我們倆之間的感情能比較嗎?你有必要為了這麼點事躲那麼遠?”
顏暖皺著眉看著他手里的酒杯,說道:“少喝點。”
“她都告訴我了,”郁千飛并不理他,繼續說道,“說她跟你表白了,你說不合適。”
“……”
“我早該知道,我那時候約她,她總問你在不在,去不去,你沒空她也沒空,”郁千飛笑著搖了搖頭,“現在回頭想想,挺慚愧的,害你們有緣無分。
”
“跟你沒關系,”顏暖說,“也不是因為她。我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
顏暖清了清嗓子,把想了一下午的借口說了出來:“因為決定了要出國,怕你太煩人跟我鬧,才不提的。”
郁千飛看著他:“就這?”
“嗯,”顏暖點頭,不敢看他,“就這。”
“你有病吧,我看你就是有病,”郁千飛拍桌子,“就這?就這?這麼多年杳無音信,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就這?”
說完,他拿起杯子:“你小子今天必須請客了。”他仰頭一口悶了里邊剩下的酒,之后依舊無法順氣,搖著頭說道,“真是離譜,我能被你氣死。”
“你少喝點。”顏暖說,“昨天喝多了和智障似的。”
“我就喝,我挑貴的喝,”郁千飛說著沖服務員招了招手,“麻煩加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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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暖確實主動聯系過白黎很多次。
白黎知道郁千飛的近況,還愿意花時間跟他閑聊。托她的福,顏暖知道了郁千飛大學入學懷著萬般不愿被調劑去學了獸醫,知道他大一下半學期就順利脫團和年長一歲的漂亮學姐談起了戀愛,還知道短短三個月以后他就悲慘被甩。
他很多次都想和郁千飛本人聯系,可不敢。
郁千飛偶爾會在社交平臺上說些廢話,盛贊女友溫柔可愛,哭訴被甩悲痛難忍,也會大半夜感慨不知真愛究竟在何方。
顏暖知道,若他們聯系上了,郁千飛一定會把這些話單獨說給自己聽。那太可怕了。
他對郁千飛的了解止于大二的下半學期。
白黎對他表白了,然后又把他拉黑了。
在那之后的歲月中,郁千飛終于逐漸退出他的人生舞臺,只在極偶爾時出現在他的夢境中。
醒來后,他會有些許感慨,卻并無太多波瀾。
無疾而終的初戀注定在人的一生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但過去的終歸是過去的。
本該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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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們就分手了,”郁千飛長嘆一口氣,搖著頭喃喃,“現在想想,確實是緣分沒到,不合適。”
顏暖皺著眉看著一旁的空酒瓶,趁著郁千飛不注意,往他的杯子里倒了些汽水。
“你呢,”郁千飛問道,“你這些年怎麼樣?你現在有對象嗎?”
顏暖搖了搖頭。
“那我就平衡了,”郁千飛說著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很快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歪著頭瞇起了眼,“怎麼這麼甜?”
顏暖假裝沒聽見,低頭自顧自夾菜。
“白黎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小子白白胖胖的,還挺可愛,”郁千飛感慨,“前幾天看她朋友圈,好像懷上二胎了,說是想要兒女雙全。”
“你跟她還有聯系?”顏暖問。
“沒有,”郁千飛搖頭,“很多年沒說過話了。”他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傾身向顏暖靠了過來,“你是不是朋友圈把我屏蔽了?”
“沒有,”顏暖說,“看不到內容是因為我本來就不發。”
郁千飛笑了起來:“你真的還是老樣子,我太喜歡和你待在一塊兒了。”
“因為英雄需要一個安靜的觀眾?”顏暖問。
“英雄?”郁千飛笑得更厲害了,“我算是什麼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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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喝多了,走出飯店的時候步子打飄,得顏暖扶著才能站直。
“你家在哪兒?”顏暖問他。
郁千飛一身酒氣,眼睛半睜半閉,湊近了盯著他的臉看。顏暖被看得慌張不已,整個上半身不自然地往后仰。
“你說話。”顏暖催他。
“我家……我家在……”郁千飛迷蒙地抹了把臉,片刻后看似隨意地指了個方向,“那兒,在那兒。
”
“那是我家的方向。”顏暖說。
“啊,是嗎,”郁千飛說,“哈哈,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