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沒有女朋友?”
“不知道,”顏暖說,“我們不熟。”
“也是,他連你在對面上班都不知道。”楊若柳說,“等我下次過去再一探究竟!”
“你探吧,”顏暖說,“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啊,不留下一起吃午飯嗎?”楊若柳很舍不得,“反正可以找夏醫生報銷嘛!”
夏醫生便是診所的老板,當初邀請顏暖一同辭職單干的人。
“不了,”顏暖搖頭,“我還有事。”
“好吧,”楊若柳聞言便也不留他:“拜拜,下次來之前打個電話。”
顏暖點了點頭,轉身正要離開,隔著診所的玻璃大門看見了一個人。
那人還穿著白色的大褂,笑容滿面沖他倆招了招手,接著便推開了大門。
“嗨,”郁千飛十分自來熟地走了進來,“喲,這是還沒開業呢?”
“快了,已經在收尾了,下個禮拜正式營業,”楊若柳熱情地向他介紹,“開業八折,歡迎來洗牙。”
郁千飛沖她笑笑,接著看向了正緩緩向外移動的顏暖:“我找他。”
楊若柳點了點頭,很知趣地轉身進了里間。
現場只剩下兩個人,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有事?”顏暖問。
“你這什麼態度啊!”郁千飛大聲說著走到了他跟前,“昨天晚上還沒交代清楚呢!晚上下班一起走,找個地方喝酒。”
“我現在就要走了。”顏暖說。
郁千飛全然沒意識到他話語中的拒絕,點了點頭后拿出手機:“那你聯系方式給我一下,我下班了打你電話,再約地方。”
顏暖皺著眉低下頭:“有什麼事你現在說吧。”
“現在時間哪夠啊,我還在上班呢,”郁千飛催他,“快點,手機拿出來。”
他一副讓人無法拒絕的強硬態度,顏暖踟躕片刻,拿出了手機。
“我靠,你換賬號了啊?”郁千飛掃完碼后大聲嚷嚷,“怪不得,我還以為你把我拉黑了呢。你換賬號怎麼也不通知我?”
“是嗎?”顏暖低著頭,“太久了,不記得了。”
郁千飛一臉不高興:“你這家伙真是……”
他才說到一半,手機響了。
“哦,好我知道了,馬上回來。”他對著手機說完,伸手在顏暖身上用力拍了一下。
“記得啊,晚上一起吃飯,”他說,“敢放我鴿子我直接沖去你家在門口潑油漆。”
“那是我租的房子。”顏暖說。
郁千飛頭也不回:“誰管你啊!”
顏暖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過了馬路,進了寵物醫院,徹底消失在視野中。
大約十幾秒后,顏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
——你請客[偷笑]
顏暖無力地抬起手,抹了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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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郁千飛把地點訂在了顏暖家附近。
“我家很近,在那個方向,”郁千飛伸手指了指,“定在這兒喝多了我們回去都方便。”
“你昨天也喝多了。”顏暖說。
“那叫什麼多,”郁千飛擺手,“才一點啤酒,你看我今天是不是已經一點事兒都沒有了?”
“你昨天都喝糊涂了。”顏暖搖頭。
“沒有,沒糊涂,”郁千飛說,“就算糊涂了也和酒沒關系,是見到了你才上頭的。”
顏暖扭過頭去。
“我好幾次托人給你帶消息,你是沒收到還是怎麼的?”郁千飛問。
“不記得了。”顏暖說。
“別裝傻,我還不了解你,”郁千飛嘆了口氣,在桌上輕輕地拍了兩下,“我知道你當初為什麼不告而別。”
顏暖心中一緊,不自覺握緊了桌下的雙手。
“是因為白黎,對吧?”郁千飛一臉了然,“你也喜歡她是不是?”
顏暖在心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接著不禁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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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是他們高中時的學姐,有著一頭漆黑的長發和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性格強勢中又藏著溫柔,會彈琵琶,是學生會的文藝委員。
郁千飛喜歡她。
他無數次對顏暖感慨,白黎學姐多麼可愛多麼動人,令他心馳神往,念念不忘。
顏暖不愛聽,聽著心里煩。
原本他以為自己只是單純討厭這類話題,嫌郁千飛用詞夸張令人不適。
直到郁千飛同他商量,說想去表白。
顏暖對他說,別去。還說,她不會喜歡你,不要自取其辱。
那之后,他在郁千飛的沮喪中被罪惡感壓得喘不過氣。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只是嫉妒。
他喜歡郁千飛。
第4章 白月光
從有記憶開始,郁千飛便是顏暖身邊除父母外最親密的人。
在那個電子設備還不太發達的年代,同一個小區里的孩子彼此之間都很熟悉,從幼兒園回來會聚在一起玩耍。
顏暖從小便內向,不擅長與人親近,沒有太多朋友。他總習慣跟在郁千飛后頭,郁千飛上哪兒,他也上哪兒。
郁千飛掏鳥窩,他在下邊扶著樹;郁千飛打架,他在后頭瞪人;郁千飛偷吃的,他也要分一杯羹。
郁千飛對他說“你好像什麼用都沒有”,他默默聽著,一聲不吭,暗暗難過。
可他不跟了,郁千飛也要不高興。郁千飛不許他鬧情緒,上哪兒都要拉著他,若他不從,郁千飛就耍賴。
這小子什麼事都干得出來,能當著一眾大人孩子的面在地上打滾尖叫,非常丟人。
到了兩人升上小學,顏暖逐漸意識到,郁千飛可能只是需要一個觀眾來見證自己的種種英雄之舉。
他把這個觀點告訴郁千飛時,郁千飛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