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是深色呢子大衣,很有氣質。
狐貍和柳窈窈都很漂亮,我身邊的漂亮女孩很多,她倆的漂亮仍然是數一數二的。但她們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又截然不同。
我文采相當有限,也找不出太合適的詞。只能這麼說,狐貍是那種在酒吧里端著雞尾酒笑得很明媚的女孩,而柳窈窈是在咖啡廳里攪咖啡時抬頭看你一眼露出來一個淺淺笑意的女人。沒有好壞之分,只是說氣質上的差別。當然,這個描述是在柳窈窈從我手里拿煙之前我對她的印象。
我不了解柳窈窈,甚至不認識柳窈窈。但我一直都覺得她是個大家閨秀,柳家老爺子很注重家教,甚至有些傳統,養出來的女人不免矜持。
柳窈窈大大方方站著,對面就是她的生父柳袁。
柳窈窈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一瞬不轉地看著柳袁。從我坐在下面的角度看不見她的眼神是什麼樣子,但是她聲音很平靜,絲毫不激動。
“雖然我只有八歲,但是那段記憶是不會出任何差錯的,它不僅是我童年最深刻的記憶,甚至是我二十七年來最深刻的記憶。”
“當時家里的茶葉喝完了,因為過幾天正好有客人拜訪,所以爺爺喊了正好在客廳里玩的我去幫他找名貴的茶葉。爺爺說茶葉就在儲物間東邊第三層的格子上,但是我沒找到。儲物間有一層格子塌了,家里的儲物間保姆隔一段時間才會打掃,當時可能還不到打掃的時間,所以我就鉆進去那一堆東西里面找茶葉。
”
“然后儲物間就有人進來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如原告柳坊女士所說無二,我可以證明。”
“我的動機?您這個問題我不太明白,指認一個強奸犯需要動機嗎?”
“那你的想法未免太過可笑,我不缺錢也不缺地位,柳坊給我什麼能讓我違背事實指認自己的生父是強奸犯?”
“好的,那我說最后一句。”
“我希望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明白,他先是一個強奸犯,然后才是我父親。謝謝,我說完了。”
今天柳家很多人都來了,出庭的時候我在門口看見拄著拐杖的柳家老爺子。
門口圍了幾個記者,話筒往老爺子臉上懟,他臉色幾乎漆黑,看得我想笑。狐貍好像還沒緩過來,頻頻往證人出庭的通道口看,一邊看一邊拽我胳膊,低聲問我,“那個人就是柳窈窈?她也太酷了,以后她在柳家還怎麼混?干脆從柳家出來吧,她今年多大啊是在柳家產業里做事嗎?”
我沒還來得及回答,柳窈窈就從那個通道口出來。狐貍立刻把手從我胳膊上撤下去,一言不發地站在我身后。
我想叫一聲柳窈窈,突然之間又不知道叫什麼好,叫名字不太對,叫姐更不對了,別扭。記者這次全都圍到這邊,柳坊在更后面出來,我只能匆匆對她說了句謝謝。柳窈窈被記者推著往外走,走到老爺子面前,老爺子臉黑得能滴下來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柳窈窈彎腰進了車里。
“她就這麼回柳家不得被打死嗎?”狐貍突然說。
我看柳窈窈的背影,她長得高,還穿著高跟鞋,外套也長。
整個人都好像又被拉長,好像可以扛得住很多東西一樣。
“我有點后悔剛剛沒叫她一聲姐姐。”我說。
“我也后悔。”狐貍跟著說。
本來的打算是我送柳坊回家,狐貍回極映。但柳坊精神狀態不錯,她惦記著極映出事,讓我去陪周泊新,她的司機來接她,我也放心。
我還是第一次來極映,周泊新還不知道我要過來。
狐貍帶我過了門禁,進電梯的時候幫我按了27,說周泊新的辦公室在27樓,她自己在25樓下就行了。她看了一眼電梯里的監控,擋著嘴小聲跟我說,“賢內助,你看你像不像是被昨晚的熱搜氣得殺過來的正房。”
我翻了個白眼,別說,還真的挺像的。第一次來極映就是全國人民都知道周泊新和高嶺之花談過一段之后,怎麼看都像是來干架的。我莫名其妙有點緊張,電梯“叮”一聲響,25樓到了,狐貍理了理頭發,朝我拋了一個毫無勾引意味只寫滿祝你好運的媚眼,相當悠閑地出了電梯門。
銀色的電梯門緩緩合上。
電梯里空間很大,感覺能裝得下三十多個人,不知道周泊新有沒有自己的專屬電梯,應該有,他渾身臭毛病,肯定不愿意跟大家一起擠電梯。再說了,就算他愿意也沒人想跟大老板坐一部電梯的。
我一緊張腦子就活躍,但27跟25只差了兩層,就兩層,實在沒有太多時間給我在這進行亂七八糟的心理活動。
電梯門一開就能看見周泊新的辦公室,上面沒寫什麼總裁辦公室之類的東西,但這一層里沒別的,就只有這麼一扇門。
玻璃是毛面,又白又綠的顏色,只能透過來上午相當寡淡的陽光,我猜他辦公室里面也是落地窗,陽光直接能照到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