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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渾水》第79章

  烈陽,枯木,高聳的山巔。枯木的形狀都很奇特,我覺得是因為曾經看了不少鬼片,給我做夢增添不少素材。里頭為了渲染詭譎的氣氛,不免要多出許多奇形怪狀、常見之物又不常見的造型來增加詭異感。

  我一個人在山里頭走,只有枯樹和腳下的石頭陪我。那麼大的太陽在我頭上頂著也不覺得熱,前方是無窮無盡的石頭,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往前走,有時候踩上一塊不太牢固的石頭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之后還非要繼續往前走。

  好像一條永無歸途的死路,我被什麼魘住了一般,一個勁地想去盡頭一探究竟。

  夢里的我不會害怕,但總會為這份“無畏”也可以叫“無知”付出代價,不用太久我就會踩空,猛地往下墜。

  下一刻我會醒過來。

  就像現在。

  墜落感還殘留在身體的每一處,心跳劇烈到耳朵有些煩躁。我摸起來床頭的手機想看時間,按了好幾下還是黑屏,又猛地想起它已經沒電不知道多久了。

  我閉上眼睛,挪了挪身子靠著床頭,房間里空空蕩蕩,窗簾攔不住陽光。

  不是晚上。

  我遲鈍地想到這個問題,餓到胃瘋狂地抗議,身體從睡眠中清醒過來之后睡前的種種疼痛就又開始孜孜不倦地提醒我:我已經大概兩天沒吃飯了。

  靜悄悄的,房間里靜悄悄的,別墅里也靜悄悄的。靜到我咽了一口口水聲音像雷鳴,嘴唇干裂到合在一起便會互相割破,輕輕一抿鉆心的疼就往胸口滲透。腦子很空,感覺自己的思考能力被按了暫停鍵,我覺得這可能也是種自我保護。

  手機充了電之后看見今天是周一。

  一大堆未讀消息,隨便瞟了一眼,圣誕節過了,一堆祝我圣誕節快樂的。周一我沒去上學,大成和三子還有幾個班里說得上話的問我怎麼回事。

  大成發了張照片,我的桌子被圣誕禮物堆得很滿。

  小山一樣,再放上一個盒子感覺就要崩塌。

  看完了之后本打算鎖屏,但我的手擅自點進了周泊新的聊天框,等我反映過開界面已經進去了。

  愣愣看了半天。心里沒覺得多疼,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疼多了,實在麻木,但確實有一種余燼被撲滅的冷靜。我舔了舔嘴唇,舌頭被嘴唇上干硬的死皮刮得生疼,裝作若無其事地又退出。鎖了手機。

  出房間門在沙發上看見一團毛毯。

  我開門的時候那一團動了動,然后又沒了反應,過了好半天才又動了動,從里面出來一個腦袋。柳坊大概這兩天都沒洗澡,頭發不再像以前柔順,而是貼著面頰凌亂地散著。她看了我挺久,這才從沙發上起身,小心翼翼地問我,“小禮,吃點東西嗎?”

  我應了聲,一聲“好”沒發出聲音,喉嚨干到黏在一起,想說話疼得要死,只能點頭,用力清了清嗓子才說出點沙啞的話,“吃吧,有點餓了。”

  柳坊連忙去了廚房,手忙腳亂到差點摔在廚房門口。

  我站在她身后,平靜開口,“睡過頭了,你幫我請假了嗎,媽?”

  柳坊沒看我,背對著我,伸手從櫥柜里拿掛面,又去冰箱里拿雞蛋。我跟著她的動作往冰箱里瞥了一眼,冰箱里的菜已經蔫了。

她點了點頭,陽光從廚房的窗戶里透進來,正好照在柳坊身前,一滴水從高處落下去,又落下去一滴,被陽光照成剔透的模樣。

  “請假了。我給班主任打了電話,她還很關心你,讓你好好休息。”

  “不用休息,明天我就去上學了。”我說。

  我看著她的背影,瘦弱又單薄。

  暗想母親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以前從不覺得我和柳坊是母子,一直覺得她是我的仇人,還常想血緣關系真是偉大,我這麼恨她卻還總是忍不住去憐憫她。雖然我現在也不太明白母親這個詞,但柳坊肩膀為什麼這麼薄?我在她身后站了挺久,久到鍋里已經開始“噗噗”地冒熱氣,柳坊將鍋蓋掀起來,一大股白色的蒸汽爭先恐后出來。

  我的聲音依舊很平靜,我能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這句話的時候像靈魂出竅,看見、聽見我用冷靜的姿態對柳坊開口:“我以后都陪你住,不回麗水苑了。你也不用繼續監視著我了,媽。”

  “以后我都不會見周泊新了,你放心。”

  -

  周二早上第一節課是英語,英語老師很會給我送驚喜,我剛放下書包她就讓拿出默寫本默寫單詞。我一頭霧水,同桌小聲提醒我昨天布置了背單詞。

  我低聲道了句謝。

  來學校的路上我甚至還想過要不我認真學習一下,要是不學習腦子總是不好控制住要去想別的。但現在拿出來我嶄新的英語課本,翻到最后面的單詞表,看了一眼就覺得這種感覺太離譜了。就像清北高校在微博搞了個轉發抽獎抽一個人無門檻入學清北,抽中我了,今天第一天上課。

  算了,不是那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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