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燎也想問,奈何當著面不方便,現在只能像個偷窺狂在對面觀察情況。
“老男人不會真對他有意思吧?”潘家偉還在十萬個問號,“是來帶他走的嗎?”
傅宣燎聽著惱火:“要走也只能我帶他走。”
潘家偉撇撇嘴:“嘁,那你還被趕出來?”
“我……”確實是被擔心他語出驚人的時濛請出門的傅宣燎無言辯駁,“我出來透透氣。”
“行,透氣。”潘家偉看破不說破,還給窗戶打開了,“正好我也覺得熱。”
兩個肝火旺盛的年輕人在落雪后的冬季開著窗戶吹冷風,吹著吹著冷靜下來,終于有機會好好聊上幾句。
“大哥,你也喜歡他啊。”潘家偉問。
傅宣燎一臉看智障的表情:“你說呢?”
“他也喜歡你,對吧?”潘家偉惆悵了起來,“他告訴過我,以前對你……用過強。”
說來奇怪,曾經讓傅宣燎覺得很丟人的事,如今被人當著面提起,竟讓他有種莫名的驕傲。
他忽然覺得自己沒必要如此勞師動眾,什麼老男人什麼男大學生,時濛只會對他另眼相待。
“是啊。”傅宣燎挑眉,“只對我用過強。”
潘家偉聞言,果然表現出羨慕之情。
甚至扼腕自己沒早出生幾年:“唉,好想也被這麼對待一次啊。”
傅宣燎:“……”
花了點時間勸大學生把逐漸危險的思想擰回正軌,傅宣燎功成身退時,碰上逛街回來的潘阿姨。
熱心的鄰居一見到他就大驚小怪:“喲,小伙子出獄啦。”
傅宣燎又花了些時間解釋自己沒坐牢,只是被拘留接受調查,潘阿姨擺擺手:“嗨,都差不多,按咱們老家的規矩,從牢里出來是要跨火盆的。
”
然后就真支了個火盆,擺在時濛住處的院子門前,招呼大家都來跨一跨。
姓衛的已經回去了,傅宣燎帶頭跨了個來回,反身在時濛跨的時候穩穩接住他,口中還念念有詞,什麼趨吉避兇變禍為福晦氣統統遠離,全然不像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人。
不過吉利的事,大家也不過為了討個好彩頭,對著瑞雪中熊熊燃燒的火焰,乞求來年風調雨順,遠離煩憂。
既然碰上頭,兩家人順便一起吃晚餐。
潘阿姨從家里拿來剛腌好風干的鹵味,李碧菡大展身手做了幾道拿手菜,不大的圓桌擺得滿滿當當,香氣撲鼻,饞得眾人早早入席,窗戶上也覆了層溫熱水汽。
尋常人家好在吃飯時談天說地,時家母子也漸漸融入了這個習性,你一言我一語,才將來歷底細坦白了個分明。
聽說時家就是傳說中建筑行業的龍頭,潯城這邊的不少房地產項目都有時家一筆,潘阿姨驚道:“不得了,敢情小時是豪門繼承人啊。”
并借鑒電視里看到過的情節,以此推測:“原來小時是因為家族內斗,所以跑到這里避風頭?”
時濛不知該如何作答,李碧菡替他解釋道:“不是,濛濛來這里是為了散心。他是畫畫的,不管生意場上那些事。”
潘阿姨點頭,繼而轉向傅宣燎:“那小伙子你吶,大老遠跑來就為坐個牢?”
傅宣燎差點噎住,在潘家偉揶揄的笑聲中強作鎮定:“我是來陪他的。”
潘阿姨感嘆道:“多好的朋友啊。”
“我和他不是普通朋友關系。”傅宣燎說。
“那你們是……?”
接收到來自時濛的警告眼神,傅宣燎悠哉地喝了口湯,到底沒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傅宣燎看著時濛笑,“你一直把我當哥哥,對吧?”
酒過三巡,時濛去洗手間。
臉頰還是有些燙,用涼水拍了拍,好轉少許。
看著鏡子里的面孔,他想起小時候剛到時家,不知該如何稱呼這個非親非故卻總是出現在眼前的人,的確在阿姨的指導下叫過哥哥,后來關系疏遠便直呼其名,要不是方才被提醒,他都快忘了。
時濛把這種類似害臊的感覺歸咎于被占便宜,心說這人還比我大兩歲,怎麼二十年如一日的不正經,哪里有當哥哥的樣子。
剛在心里腹誹完,出門就碰到更不正經的。
傅宣燎不知何時守在門口,見時濛出來一把拉過他的手,拐個彎將他帶到僻靜的走道里。
時濛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豎起的食指壓在唇邊。
“噓——”傅宣燎壓低聲音,“有人來了。”
當意識到這里是自己的住處,并且傅宣燎此舉分明是在模仿他,時濛羞惱之下卻又不敢亂動,因為確實有人過來了。
是潘家偉,用完衛生間恰逢電話響,他便在這無人處接了起來。
先是說了些學校的事,項目實驗什麼的,尾聲閑聊了點別的,許是被問到感情問題,潘家偉頹喪道:“沒,人家拒絕我了。”
過了一會兒又說:“不過他答應了下周跟我一起去看畫展,還給我買了零食。”
“要不是那瘋子大哥橫插一杠,說不定還有機會呢。”
直到腳步聲遠去,傅宣燎才松開手。
“橫插一杠?”他笑了一聲,“明明是這臭小子橫刀奪愛。”
時濛沒理會他的醋言醋語,扭身就要走。
又被傅宣燎拉了回來。
“紙盒里的東西看了嗎?”他又一次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