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羽想著想著,忽然忍不住仰頭一躺,像只貓一樣把整個身子徹底窩在了松軟的被窩里,翹了一下腳。
他在心里一字一頓地想:
許嘉樂,不堪一擊。
付小羽就這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把手機舉起來打字回復:我沒有想吃的。
發出去的時候,許嘉樂那邊也已經馬上開始顯示了‘正在輸入中’,等了五秒鐘,還在輸入。
付小羽有些得意,許嘉樂其實也那麼了不得啊。
追人也不過是這老土又拙劣的幾招,發信息加上約吃飯,和他當初也沒什麼本質的區別,一旦被拒絕了,也是只能吃癟的份。
可得意完了,付小羽卻又忽然有些在意起來——
許嘉樂是真的沒招了嗎?
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許嘉樂又發了一張圖片過來。
付小羽迅速地打開了,這次,是一張色澤鮮艷的花襯衫的照片。
就在他一頭霧水的時候,許嘉樂的下一條信息已經來了。
許嘉樂:付總,普吉島可不是辦公室,你的衣柜感覺需求還沒跟上。但我給你提前準備了行頭,絕對是沙灘上最靚的崽。怎麼說,晚上給你送去?
付小羽又看了一會那張花襯衫的照片,看著看著,嘴角終于忍不住泛起了一絲笑容——
還行嘛,許嘉樂確實是比他老道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
“可以。”
他于是這麼回復道。
……
許嘉樂又在同樣的深夜時分開車來了。
付小羽這次溜得熟練多了,他這次睡衣外面套了件長風衣,站到了特斯拉旁邊的時候,故意沒進去,而是直接曲起指節敲了敲車窗,意思當然很明確:
東西拿來。
然而許嘉樂下車之后,手上卻沒提衣服。
“給你打包了有名的仙草豆花,排了半天隊。”alpha把手里端著的小紙碗上面的蓋子拿了下來,然后遞了過來:“嘗嘗。”
付小羽接過來時,感覺掌心一暖,那碗豆花還是溫熱的,有一股甜香味泛了上來。
他用勺子舀了一口,仙草清爽的味道中和了那股豆花的甜味,真的挺好吃的,忍不住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發情期的omega好像真的很難抗拒這種糯糯軟軟的食物。
他吃的時候,許嘉樂就站在他身邊看著,仿佛看他吃東西,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似的。
直到付小羽吃了一大半才把勺子放了下去,輕聲說:“飽了。”
“嘿。”許嘉樂忽然瞇起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多少有些古怪,alpha笑完了,才低頭從皮夾克口袋里掏出一張濕巾遞給了付小羽,低聲說:“嘴角。”
付小羽一時也有點不好意思,但好像越是這樣,就越要表現得淡定。
他從許嘉樂手里接過了濕巾,認認真真地把嘴角都擦了一遍。
而付小羽擦臉的時候,許嘉樂已經把豆花碗接了回去,也沒用勺子,直接仰頭就呼嚕呼嚕把剩下的半碗豆花全部都給干了。
那風卷殘云的動作,把付小羽都給看得愣了一下。
許嘉樂總有這樣奇奇怪怪的時刻,因為完全不在乎形象,反而讓人覺得……有種奇怪的酷。
“來。”
吃完了豆花的許嘉樂,把垃圾丟到了垃圾桶里,然后直接走到了特斯拉背后打開后備箱。
等他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付小羽才直接傻眼了。
那分明就是一個行李箱啊。
“你都裝了什麼?”
“行頭啊。”
許嘉樂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他都裝了什麼——
他確實是裝了行頭。
行頭,乘以七。
當然還有點別的。
因為泰國也有伊蚊,所以他還裝了特別的防蚊液,一套旅游時他自己經常準備的止疼片、腸胃藥、創口貼,還有付小羽之前喜歡用的洗護品牌的旅行套裝,甚至牙線、漱口水都裝了小包裝進去。
基本上,付小羽哪怕現在就直接拎著這個行李箱去泰國,應該也不缺什麼東西了。
其實他最開始準備的時候,真沒想那麼多。
只是準備著準備著,就這樣了。
付小羽握住那個行李箱的拉桿,一時之間竟然還有點懵。
許嘉樂忽然靠近了他一步:“今天真的不難受了?”
“嗯。”
“小羽,靳楚和南逸也會參加婚禮,然后婚禮結束之后,他們會直接從泰國飛回美國。”
alpha下意識地想要在口袋里摸煙,但隨即卻又想到了什麼,頓住了動作。
“嘿,”許嘉樂低聲說:“對不起。”
付小羽用那雙圓圓的貓眼看著alpha,過了一會,淡淡地問:“因為靳楚和南逸會去婚禮?定行程的時候,我們確實是分手了,去也沒什麼,而且南逸不是花童嗎?”
“是……不是,是因為,操。”
許嘉樂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狠狠地吸了口氣:“因為想到婚禮,我就會想,如果不是我之前干那種蠢事……”
“你知道的,我們都是伴郎。”許嘉樂啞聲說。
這句話有些突兀,可確實,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只能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或許是因為,他無比清楚,韓江闕和文珂是真正的天作之合,是愛情降臨這個世界的痕跡。
而婚禮是愛情之中最神圣的場合。
許嘉樂覺得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