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omega一發怒的時候,嘴巴和眼角都在往下墜,怒意中帶著一種威嚴。
“嘿……”
許朗先是拉了一把許嘉樂,然后才低聲對著慕容靜雅說:“別這樣,孩子心情不好,又病了……好了好了。”
“病了還不是自己折騰的?”
慕容靜雅本來還在發怒,可是對著許朗還是強自壓了下來。
他是真的生氣了,直接背轉過身子,冷冷地說:“許嘉樂,你要真就是這麼沒出息了——反正就是無論如何離了那個omega你就活不了了,那就想想還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家里這麼多錢,是為了讓你的人生可以多點選擇的,不是讓你出了一點事就尋死覓活的。”
許嘉樂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卻竟然沒有開口反駁。
或許換做任何一個時候,他都會譏諷慕容靜雅腦子里只有“錢”,好像錢能解決所有問題。
可是在那一刻,慕容靜雅冷冰冰的話,卻竟然感覺并不那麼尖銳——
他不知道是不是病中的自己太軟弱了,可是他確實隱約聽出了慕容靜雅話里的意思。
雖然是嫌棄的、恨鐵不成鋼的,可是……好像也是關心的、無奈的。
“樂樂。”
許朗對他使了個眼色:“走?”
許嘉樂沉默著,跟著許朗往病房外走去,走了幾步才輕聲說:“去外面吧,靳楚正要把孩子送來,他晚上要見幾個國內的老朋友,讓我帶南逸。”
“你不是病了嗎?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孩子我帶著吧。”
許朗在茶水間給許嘉樂倒了杯溫水,然后就這樣握著紙杯和許嘉樂一起走到了外面的停車場。
“不用,我好多了已經。”
許嘉樂搖了搖頭,兩個人等了七八分鐘,靳楚就已經牽著南逸走過來了。
“daddy!”南逸一下車就是個飛撲沖進了許嘉樂的懷里:“聽說你去越南啦!越南好不好玩!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
而靳楚則上下打量了許嘉樂兩眼:“嘉樂,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昨天胃不太舒服。”許嘉樂緊緊地抱著他的小寶貝,聲音悶悶地說:“你去忙吧。”
“那……”靳楚猶豫了一下,然后看著許嘉樂小聲說:“那我去里面看下慕容叔叔再走。”
“沒事不用的。”許朗在一邊搭了一句腔:“他估計也要睡一會兒,你這會過去也說不了話,明天再來看看就行。”
“噢。那也行。”靳楚顯然松了一口氣:“那許叔叔,我先走了,明天再來。”
靳楚走了之后,許朗也彎腰把南逸抱了起來,親了兩口。
許嘉樂握著那杯溫水,喝了一口,只覺得喉嚨干澀得厲害,又喝了一口,終于忍不住了,輕聲說:“許朗……爸。”
這聲“爸”說出口的時候,他的尾音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已經,很久沒有叫許朗“爸”了。
“我知道,樂樂。”許朗牽著南逸的手,另一只手則拍了下許嘉樂的后背,低聲說:“不是錢的事,我明白的。咱們去旁邊的公園坐著聊。”
第94章
醫院拐角與一家小學相鄰,因此公園中間的游樂設施區域在這一會兒正好有很多放學的孩子在這兒玩。許朗之前陪慕容靜雅來醫院檢查時順便帶南逸來過一次,所以很熟悉。
南逸一聽去公園倒是挺開心的,他個性本來就自來熟,上次在這兒還認識了個一年級的小伙伴,當然,又是漂亮的大眼白膚小男生,這會兒還巴望著能再見一次,因此一到游樂園,就迫不及待往小朋友扎堆的地方鉆。
“daddy,你別跟過來哦。”
小南逸年紀雖然小,但是天生就是社交大人,知道這種一群小朋友在的時候帶家長會跌份。
他往前跑了兩步,又回頭對著許嘉樂叮囑:“但也別走太遠,要我回頭能看到你才行!”
他眼睛不大,一邊笑一邊眨眼時,像只小狐貍似的。
即使在這種時候,許嘉樂仍然被逗得忍不住笑了一下:“好,我和爺爺就坐在邊上等你。”
等南逸跑遠了,他才轉頭和許朗一起坐在邊上的長椅上,看著遠處吵吵鬧鬧追追跑跑的孩子們。
秋天快到了,公園里的地上已經有了不少落葉,傍晚的風從背后徐徐吹來,帶著一股涼意。
“身體還行嗎?胃還疼不疼?”
“還行,不太難受了。”
“這幾天要吃點清淡的,別喝酒、也別熬夜。”
許朗慣性地念叨了一句,但是見許嘉樂的模樣,也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不在這兒,于是頓了頓,就直接問道:“樂樂,前兩天你突然跑去越南,是不是去見你之前那個小對象去了?”
“是。”
許嘉樂開口道。
他真覺得他病了,哪怕是聽許朗說這麼一句——“你的小對象”,他的胃就又酸又疼。
隨即才意識到許朗后面還跟了一個問句,馬上補充道:“是因為他在越南被蚊子咬了得了登革熱,我實在擔心,所以也沒多想,半夜就訂了機票過去。其實……挺尷尬的。”
許嘉樂苦澀地牽動了一下嘴角,也不知道那個表情算不算是笑,低頭說:“我都跟他什麼關系也不是了,去了還反而讓他心里難受了,也幸好他病得不重。”
許朗輕輕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才望著熱熱鬧鬧的游樂場,低聲說:“現在還想著他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