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真的還不可以拉手?
可是只是過了大約三秒,許嘉樂卻又若無其事地把他的手握住了。
他們倆誰也不說話,一個看路左邊,一個看路右邊,可是十指卻悄無聲息糾纏得很緊。
那一路,許嘉樂都覺得眩暈。
堅硬的路面踩上去像云朵,紅綠燈也閃爍得像霓虹,這樸實無華的一條路,走得像在蹦迪。
他很難把這癥狀完全歸于發燒。
發燒可不會一夜之間讓人重歸18歲。
付小羽給許嘉樂挑了銀翹、頭孢、還有枇杷糖,許嘉樂一看這幾樣東西,就忍不住笑了。
付小羽知道他在笑什麼,一邊掏出手機要掃碼付款,一邊解釋道:“那次我去德國,你給我買的這幾樣,真的很好用。”
“我知道。”許嘉樂不無得意。
他這麼說著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付小羽的手機屏保換成了夏安躺在地板上翻出肚皮的照片,忍不住湊過去多看了一眼。
但就在這個時候,付小羽的微信來了消息。
溫淮軒:付先生,新換的頭像很迷人。你抽煙嗎?
許嘉樂從來沒有看別人手機的習慣,本來看到微信消息竟然直接顯示出來,下意識地身子往后靠了一下,想要保持禮貌的距離。
但沒想到,這匆匆一眼,他竟然不小心完全把這條微信信息記了下來——
溫淮軒是誰?
還實時關注付小羽的頭像。
許嘉樂瞇起了眼睛。
“付小羽,你有微信信息。”
他看付小羽仍然在付款,不動聲色地提醒道。
“看到了。”付小羽倒是完全沒在意,很平靜地道:“這次回去,家里給我介紹了個相親對象,他發的。
”
“哦。”許嘉樂把剛剛買的礦泉水擰開,咕嘟喝了一大口:“家里人介紹的啊?那你不回他信息嗎?”
付小羽這會兒才把那條信息打開來掃了一眼:“不回。十點多了,不回也不失禮。”
許嘉樂順勢用眼角余光掃了一眼溫淮軒的微信頭像——
用自己騎馬照片當頭像的alpha,你很他媽自信啊。
“什麼樣的人啊?你家里介紹的,那得品學兼優啊。”許嘉樂感覺自己這一刻頭腦甚至無比清醒,他擺出輕松的姿態,開玩笑似的問道。
“不了解,只聽說家里是開酒店的,和我同齡。”
付小羽一邊回答,一邊把裝著所有藥品的小袋子拿起來,和許嘉樂一起走到藥店外面,然后抬起頭關切地看向許嘉樂:“你好點了嗎?”
“我沒事。”許嘉樂回答得飛快,然后若無其事地問:“付小羽,既然是家里介紹的,是不是……得見一面才行?”
許嘉樂,拙劣。
他一邊問一邊生氣。
拙劣,不是戰術上的拙劣,畢竟他的若無其事表現可以說是無可挑剔;
拙劣,是戰略上的拙劣。
明明他在被追求,但是卻在付小羽相親對象這個話題周圍跟個土撥鼠一樣四處打洞,這很不酷。
“不見。”
付小羽干凈利落地回答,頓了頓之后才繼續道:“我在追你呢,見別人干嘛,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
這四個字簡直太付小羽了,就是那個簽名寫著“端正態度、優化效率”的付小羽。
許嘉樂忍不住微微笑了,他的良好感覺大約只持續了三秒。
他面前正對著藥店的玻璃門,上面模模糊糊地倒映出了他此時的形象——
頭頂翹起幾撮頭發,連帽衫的半個帽子都翻到了肩膀上。
他不由把臉往前湊了湊,于是通紅的鼻頭和長著青色胡茬的下巴也愈發清晰起來,臉好像也有點腫,因為睡得太多了。
許嘉樂的內心忽然感到一陣郁悶。
談戀愛經驗豐富的他,對于被追求卻很陌生。
要知道,omega們的中意往往含蓄,一個眼神、幾次暗示,他從不怕丟臉,如果也感興趣,自然不會讓omega去冒著風險做那個主動示愛的人。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這的的確確是他第一次被正式地、直白地追求。
媽的。
為什麼偏偏是今天,偏偏要在他最狼狽、最不帥氣的一天追他。
付小羽并沒有感受到許嘉樂內心的郁結。
回去的時候,他主動地牽住許嘉樂的手,把alpha送回了家,站在門口時,又開始不舍得了。
“許嘉樂……”
他湊了上來,因為高挑的身高,可以很輕松地靠近許嘉樂的嘴唇。
付小羽索吻的樣子有點像夏安,直接就撲到許嘉樂的臉上,簡直想要用爪子按住許嘉樂似的。
“別鬧。”
許嘉樂堅決地往后退,這次倒不僅僅是因為擔心傳染——
他媽的,他絕不要在這麼衰逼的時候和付小羽接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成為了被追求的身份,他好像突然有了包袱。
“那……那我回去了。”他往下走了兩階,忽然又轉頭說:“許嘉樂,我明早來給你送早餐。”
付小羽顯然沒有因為接不到吻而氣餒。
甚至與其說是不氣餒,倒不如說,他在這種相處中找到了捕獵的樂趣似的,眼睛亮亮的,興奮地規劃著明天。
“你不折騰啊你。”許嘉樂忍不住數落道:“我自己能點外賣。”
“不折騰。你別點,等我——我明早給你打電話,”
是了,許嘉樂都差點忘了,恢復到最佳狀態的付小羽,是個多麼精力充沛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