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貓……”
付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偷偷回來了,好奇又帶著點膽怯地站在沙發邊:“這貓真大啊,一天得吃多少啊。”
他嘴上這麼說著,身子忍不住又往前探了探。
付小羽抬頭看了付景一眼,直接把夏安往上抱了抱,讓付景的手指也能觸碰到夏安身上的軟毛。
夏安是只很有安全感的老貓,完全不在乎多少人摸她,肚皮朝天,四角岔開,把腦袋直接擱在付小羽的手掌里,呼嚕了幾聲。
“這貓叫什麼?”
付景這一摸,眼角就忍不住帶了點笑意,甚至追問道:“它平時都吃什麼?用不用明天我早上去市場買點小魚什麼的?”
“它有專門的吃的。”付小羽低聲說:“我朋友給訂了貓罐頭還有凍干生骨肉,明天一早就到了。”
“嘁,人都沒它講究。”付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你這朋友,心很細啊。”
唐寧這會兒正在默默收拾書包里的貓行頭,把一件件都拿了出來擺在沙發桌上,說:“這又是玩具又是指甲剪又是牙刷的。”
“對了,說到這個,”付景本來正專心摸著夏安,這會兒倒是一下子想起來了:“就是剛才送你到樓下的那個朋友的貓是吧?我看是個alpha啊,什麼時候認識的朋友?家在順城嗎?”
付景這一連串發問的背后意思顯而易見,他當然是剛剛在樓上透過窗戶看到了許嘉樂。
付小羽有些不自在,沒有馬上回答。
唐寧說了一句:“都這麼大了,認識個把朋友不是很正常。”
“不問一下怎麼行!”付景說:“你不是剛給他介紹一個alpha嘛,我看還是你介紹的那個好,人長得好,而且家境也好,開個奔馳。
你那個朋友開的是什麼車,我見都沒見過的。付小羽,你可不許任性,回b市就去見一見!”
“我……”付小羽本來要直接拒絕。
但是唐寧走了過來,直接道:“好了,阿景,見不見的看孩子的心思。小羽本來就心情不好,你讓他在家好好休息。”
女人的聲音一低沉下來時便有點嚴肅。
付景抬頭看了一眼唐寧,安靜了一會兒才小聲說:“姐姐,你好不容易托人說的,見都不見……那、那不是不好嘛。”
“沒事。”唐寧簡短地說。
付小羽抬頭看了繼母一眼,雖然這個話題算是終結了,可是付景最后這句話,他還是聽進了心里。
臨睡前,付小羽給舒舒服服地躺在他被窩里的夏安拍了張照片發給了許嘉樂,附上了一句:“貓咪很乖。”
這個時間,許嘉樂大概已經登機了,所以沒有回他。
他本來打算睡了,但是忽然發現新聯系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邊出現了個小紅點,點開一看,申請信息填的是:溫淮軒,唐阿姨介紹。
付小羽通過了好友申請。
其實他明白,唐寧也不算是大富之家,想要給他介紹家庭條件特別好的alpha,也是需要托關系走人情的。
無論如何,他確實不該顯得太失禮。
溫淮軒頭像是一張自己騎馬的照片,但因為是遠景看不太清楚臉,只能依稀感覺身材不錯。
付小羽也懶得點進去仔細看,見對方沒發消息,便直接把手機放在一邊,抱著夏安入睡了。
……
四天的時間其實轉瞬即逝。
那幾天溫淮軒和付小羽只是很客套地在微信上說了幾句話。
這種交流,大概雙方都能感覺到那種強烈的因為長輩壓力而不得不相親的氣息,所以也就真沒為難彼此,誰也沒多發什麼信息,應該是能很自然地淡化下去的關系。
許嘉樂回來的那一天,付小羽也要回b市了。
因為帶著夏安,所以唐寧主動提出要開車送他回去。
付小羽認真地把自己的房間又整理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帶回來的每件襯衫都仔細地熨燙了一遍,才一件件疊好、放回了行李箱里。
最后那天,付景心情忽然不太好,吃完午飯就自己一個人跑到臥室里待著去了。
“舍不得你呢。”唐寧輕聲對付小羽說。
付小羽低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爸。”
臨走前,付小羽敲了敲臥室的門,付景不回答,他便繼續道:“我要回去了。”
就在付小羽已經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付景才突然開了門,有點兇地瞪了他一眼:“下次回來,是不是又得等明年了?”
“……不會的。”
付景把付小羽的袖口往外拉了拉,小聲說:“去吧。”
……
拖著行李箱離開家的時候,付小羽忽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和父親和繼母的關系仍然不算太親密,可是經過了這一次之后,他好像突然也釋懷了許多。
父母和孩子的緣分,或許本就如此,太淡了傷人,太近了有時也傷人。
但是他到底不再抗拒順城了。
回來順城的那一天,他曾經那麼的疲憊且沉默,整個人都像是一道灰色的影子。
這些天過去了,他的話始終不多,可是他已經不再悲傷了——
當心里有了去處,他便不再厭惡自己的起點。
記得去美國讀書時,他曾經跟著其他同學一起去過教會,那時候對很多事都并無感觸,只是隱約記住了牧師在念的提摩太后書里的一句話:“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該跑的路程,我已經跑盡了;當守的信仰,我已經持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