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樂楞了一下,那一瞬間,他的神情大約是有些不快,但隨即便淺淺一笑,說:“行啊,來一杯吧,我挺喜歡gin的。”
他的情緒隱藏得好快。
走過付小羽身邊時,把打火機隨意地揣進了兜里,接過了付小羽手中的那瓶酒。
“開都沒開,就知道味道不錯啊?”
許嘉樂說著,淡淡地看了付小羽一眼。
付小羽張了張嘴唇,沒有說話。
……
他們又打了會兒牌,可是付小羽一直忍不住分心看許嘉樂的表情,以至于比之前輸得還慘,渾渾噩噩地喝了好幾倍琴酒,這一晚上威士忌、啤酒、琴酒攙著喝,他實在是醉得厲害,到后面連牌都看不清了。
天花板、燈光,一切都好像在旋轉。
付小羽感覺有人攙著他,那個人的味道很輕很淡,像是文珂身上的味道。
他拽住了文珂:“你上次,不是給我做了一道白菜豆腐湯嗎?”
“我后來也想試著做一次,去超市挑了半天,唉,沒想到連白菜都好多種,有圓白菜、奶白菜,還有大白菜,頭疼死了,我最后挑了普通的大白菜。”
付小羽忍不住念叨起來,他想喝文珂上次給他做的湯,上次在文珂家喝過之后,他其實有偷偷地上網找攻略回家做,可是簡直一塌糊涂,不清醒的時候,他的表達能力直線下降,啰啰嗦嗦的沒有重點,可是自己也克制不住。
“然后豆腐也是,我本來想買豆泡,可是是油炸的,所以后來想想還是算了,就買了白豆腐。然后按照網上教的……先小火,再……”
他忘了后面的事,不知道嘀咕了些什麼。
他其實也餓了,他們剛剛在吃燒烤,他也只能看著。
每天晚上他都吃水煮的蔬菜,西藍花、娃娃菜、四季豆,一閉眼睛,到處都是蔬菜。
別人夜宵吃小龍蝦火鍋炸雞,可他吃蔬菜連沙拉醬都不敢放。
忽然覺得很委屈。
有點耳鳴,聽不清文珂說了什麼,只是感覺到文珂撫摸他的額頭的手很溫柔。
“我剛喝了好多杯啤酒,”付小羽有點嚴肅,把文珂拉到他身邊,悄悄地說:“會胖的。”
想到這里,覺得更難過了。
“沒事、沒事啊……你這麼瘦,應該稍微多吃一點啊。”
文珂一邊哄他,一邊把他拉了起來,然后攙著他慢慢地往前走。
……
那天晚上的好多事,付小羽都記不清楚了,他醉得太厲害了,有那麼幾段時間完全就是空白的。
他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但是半夜他起來在自己睡著的主臥內嵌的衛生間里上了一次廁所,可是洗手的時候,卻怎麼也擰不開水龍頭。
這件事在他漿糊一樣的腦子里印象深刻,因為他真的猶豫了一下還要不要洗手。
最終一貫以來愛干凈的習慣還是戰勝了眩暈的感覺,他還是糾結地出了房門,去外面的客衛洗了手,這才算長舒了一口氣。
黑暗中,他半闔著眼摸索著走了半天,回到房間里就撲通一聲側身躺倒在了床上。
房間里的味道很好聞,有種薄荷葉似的清爽香氣,他剛才睡太熟了沒發現,這時候聞到了忍不住多吸了幾口。
秋天的夜里有些冷,他蜷進被子里,轉過身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臉被一只手掌溫柔地捧住了。
是文珂嗎?
他其實有一瞬間的疑惑,可是那只手掌很大、很溫暖,掌心有一些粗糙。
他忍不住地把臉在那個人的掌心摩挲了一會兒——文珂的手有這麼大嗎?
就在這麼想的時候,忽然之間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猛地推了開來。
他被推得懵了,睜開眼睛看著前方模模糊糊的人影。
“付小羽。”
那個人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是。”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我是付小羽。
“我知道你是付小羽。”
那個人的手指忽然放到了他耳邊。
他不知所以,緊接著就聽到耳邊一聲“啪”的響指聲。
他頓時嚇了一跳,只聽那個人說:“醒了沒?你還認得出我是誰嗎?你半夜跑來我房間了,知道嗎?”
付小羽渾身一個激靈,瞬間睜大了眼睛。
他面前的人不是文珂,是許嘉樂:“我、我在你房間?”
“對、對不起——”
付小羽幾乎是彈了起來,他的酒一下子醒了不少。
這是許嘉樂的房間,他剛才竟然躺在許嘉樂的身邊,在許嘉樂的手掌里摩挲臉。
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是付小羽一生中幾乎從未發生過的尷尬瞬間,他窘迫到簡直想要找個地洞馬上鉆進去:“我的衛生間水龍頭好像壞了,所以我就出來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真的不好意思。”
許嘉樂看著他,臉上幾乎是明晃晃地寫著“無語”兩個字。
他顯然狀態不好,神情里帶著疲憊,并沒有什麼心情和付小羽多說話。
過了一會兒,alpha終于說:“我跟你換個房間吧,省得你等會兒要洗手還要折騰。”
“謝、謝謝……”
付小羽訥訥地說。
“把手機遞我。”許嘉樂果斷站了起來,指了指他的屁股底下:“被你壓著呢。”
“哦……”付小羽的動作有些遲鈍,在床上摸索了一會兒才找到許嘉樂的手機,手指中途不小心按到了側鍵,屏幕一下子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