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讓宿君渡帶你回去。”
“宿君渡臨走給我發了一條信息,讓我好好看著你,等他回來就親自敬茶喊我爸。”
羅副處一直是笑著的,也是憂愁的。
他這一走,能不能回來尚未可知,可是能得到宿君渡的一句“爸”的安慰話,羅副處就得把楚雋護好了。
總部的“秘密”太多,私心里羅副處不愿他任何一個崽子卷進去,可如果的確身在其中,又怎麼可能幸免得了。
從羅副處簡短的幾句話中,楚雋捕捉到了非常重要的消息,意識體確實跟宿君渡有關,怎麼關聯起來的,楚雋卻是怎麼都想不明白。
畢竟——最初的時候,意識體選中的是他啊。
他微微仰頭,天際云層暗涌,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整個世界都像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中。
這時,楚雋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江匿的聲音傳入耳中,“楚雋,你在超案處別出來。”說完電話里突然傳來“滋滋”的電流聲,電話倏地掛斷。
“阿雋,來了,我就要得到你了。”身體里那股意識體的語氣驟然大變,帶著些許瘋狂。
它很宿君渡恨得要死,這個“得到”究竟建立在什麼上的?
“轟——”不遠處的一輛車突然爆炸,烈焰脩然凝聚成了一只怪物,它齜牙咧嘴地笑著,朝著旁邊的積雪揮灑而下。
“怎麼了?怎麼了?”羅副處杵著拐杖出來的時候,就見那火朝著他們的方向疾奔而來。
“楚雋,你快進去。”羅副處拿著拐杖已經做好了備戰姿態,楚雋突然失笑,伸手搭上羅副處的肩,“副處,我能行。”
他沒有殘廢,也沒有躲在別人身后的理由。
“可是……”羅副處話未說完,那怪物“轟隆”而來。
楚雋掀開大衣下擺拔/槍,瞄準,扣動扳機,“砰!”
一槍下去,正中靶心,那怪物瞬間支離破碎了下去,身體里那個人卻在此刻驟然興奮,“阿雋,你接受我了?”
這句話驟然讓楚雋想到他當初跟宿君渡確定關系時,也是一句興奮又忐忑的“阿雋,你接受我了?”
此刻的楚雋,大有一種撥云見日的感覺,那些宿君渡不愿說,不愿告訴他的答案,在他心里漸漸定型為一個可怖的想法。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身體里那個人卻猛然呵斥:“阿雋,你不能想他,我叫你不準想他你聽見沒有?”
他沒有接受宿君渡的意識,沒有被他的執念影響,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他是他,宿君渡是宿君渡,他們從來都不相干。
楚雋突然笑了,眸間神色也越來越沉,他轉頭看向羅副處,“謝謝。”
羅副處不明白他這聲謝謝從何而來,就見楚雋在火光的映照下,清雋的身影陡然轉身,朝著另一邊走去。
那一眼,讓羅漢突然驚覺,楚雋,或許什麼都知道。
“楚雋!”羅副處喊了一聲,楚雋卻頭也不回地朝他揚了揚手里的槍,漸漸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琮州陷在一片沉寂中,當時間再次指向晚上八點時,紅色的雪再次落下。
槍/火在沉寂中掙扎著,超案處的所有人都分散了出去,緊緊幾個小時時間,楚雋單槍匹馬悍勇非常,鶉早他們找到楚雋的時候,只覺得這人從來都不是他認識的雋哥。
他雋哥不會這麼瘋狂,那些異變的動物,被他不管不顧的幾乎撕成了碎片。
他身上分不出是他的血,還是那些異變動物的血。
小棺材更是懼怕地藏在鶉早后頸,連個尾巴都不肯露出來。
“老大!”伊文他們倒是非常興奮,青河更像是打了雞血般愈發悍勇。
陶久面上的表情最不是滋味,他想讓楚雋脫離這一切的是是非非,江匿同他說過了,“你所謂的‘脫離’不過是逃避,楚雋不是那種會逃避的人。”
陶久一直未曾意識到自己這種提議在楚雋這里竟然是逃避的做法,他只想楚雋好好的,他的結局,一個不慎,很可能會是楚雋的結局。
這樣的結局太殘忍了,他一個人受著,就夠了。
“小雋……”陶久微微哽咽,楚雋卻走過來給了他一個擁抱,沒有只言片語,卻讓陶久愈發自責。
江匿神色略微黯然,他嘗試著聯系過宣明,可是打不通他的電話。
而此時,宿君渡他們抄近路已經到了總部所屬區域。
宣明此時正坐在總副處的辦公室,他說:“表面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為這個世界著想,總副處,這就是你背著所有人拿已經死亡的陶久做實驗的目的?”
“宣明,你身為聯絡官無故失聯你還有臉來質問我的所作所為。”
“你的作為在我看來如果是正常的,我自然無話可說,可是,正常嗎?”
“你做過一件正常的事嗎?”總副處氣得渾身發抖,他承認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打不過這幫兔崽子,可這也是他質問自己的理由嗎?
“我是不正常,可是江匿呢?把江匿安排在楚雋身邊,你又究竟玩兒的什麼?”宣明笑得宛若剛爬出地獄的怪物。
利用意識體做人/體試驗本就違反超案處的規則,他還有什麼理由說正常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