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君渡明明恢復記憶了,又為什麼不告訴他,而他現在的態度,又是什麼意思?
楚雋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宿君渡有什麼絕對瞞他的理由。
直到——外面的天再也不曾亮起。
而原本躺著宿君渡的地方,空空如也。
“宿君渡!”楚雋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猛地起床找遍了家里都沒找到人,這才想起打宿君渡的電話,可是電話提示關機。
“宿君渡!”楚雋咬牙切齒,他膽兒肥了竟然敢一聲不吭地給他跑了。
楚雋立即撥打仲庭的電話,可那邊也提示關機,緊接著他又打江匿的。
“楚雋,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我已經到超案處了,你們超案處的人呢?”除了幾乎廢墟一樣的超案處,他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江匿,宿君渡不見了。”楚雋語氣焦急,江匿聞聲微微一怔,“不……見了?”
江匿猛地想起宿君渡騙他去虹禹自然風景區莫名其妙說過的一句話:“如果世界會走向終結,江匿,你怎麼跟宣明交代?”
江匿當時完全沒想過這個會不會有這麼一天,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宿君渡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用自己的口對楚雋宣布一個答案,一個他不懂,覺得永遠都不可能的答案。
而此時,宿君渡正帶著仲庭跟洛溪往總部趕,洛溪不懂,用仲庭的話來說,洛溪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為人單純得厲害,能往好了想一分,她就不會往壞了想半分。
“老大老大,你終于想起我了嗎?”洛溪絲毫不覺得天一直不亮有什麼問題,自己活著,自己在乎的人活著,那麼,所有的問題在她看來就都不是問題。
異常生物一直異常,她就揍到它們正常,天一直不亮,她還可以拿刀抵著科研部的人脖子逼他們造一個太陽。
“早想起了。”宿君渡坐在副駕駛,頭一直看著窗外,外面鋪著一層厚厚的雪,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現在雪倒是成了正常顏色。
廣播里在播放著昨晚紅雪的異常,各種推測揣摩都在播報著,網絡更是為此爭論,幾乎達到了一個戰火的程度。
有說末日來了的,有說是自然奇觀的,卻無一人對天沒有亮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場戰火無關硝煙,宿君渡清楚地知道。
他意念微微一動,神思恍然,他看到江匿正在喋喋不休,看到鶉早在抓頭發,看嘴型,好像是在數落他這個老大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重要關頭給遁了。
他想楚雋了,雖然離開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
他控制著楚雋走向廁所,超案處的楚雋立即就不受控制地往廁所走。
“誒,雋哥,你去哪兒?”
“廁所。”宿君渡輕輕開口,楚雋清楚地聽見自己的聲音響了起來。
又開始了嗎?身體里的那股意識體。
楚雋抿緊了唇站在廁所前面的鏡子前,那雙迥異的瞳眸端端地打量著鏡子里的自己,嘴角緩緩勾了起來,宿君渡見他神色厭煩,直覺自己可能在楚雋面前把原本的自己藏得太好,導致這麼久他都未曾發現,其實,他身體里的那股意識體,就是自己。
“你究竟想做什麼?”楚雋透過鏡子看著自己另一只眼睛。
“終結。”宿君渡輕輕開口,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一個終結,三年前他就計劃好了,成與不成,就看這三年究竟是有用還是沒用。
反向拔除不止是為了讓楚雋活下去,既然已到末路,他也想為自己,為楚雋,拼一把他們的未來。
終結?
楚雋細細思量著這句話,什麼是終結?何謂終結?怎麼終結?
天再也不亮,雪一直不停,風雪肆虐,萬物趨近于毀滅?難道這就是終結?
“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意識體之所以被他們稱為意識體,是因為它們根本就沒有形態,而沒有形態,就能趨附萬物。
“老大……”伊文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方才他接到來自總部的電話,總部下達了新的任務給他們,不是對于這些異常的任何一種,而是,帶楚雋回去。
帶楚雋回去意味著什麼?他們不用腦子都能想到。
而總部的總副處此時正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氣得滿頭白發都差點豎起來。
當初提出做分離意識體那位科研人員昨晚突然失蹤,他連夜查了三年前的資料,把兩人三年前的所有檢查數值都對了一遍,數值居然對不上。
細細一想,總副處覺得自己就像是只螞蟻似的,自以為機關算盡,最后卻被宿君渡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狗崽子擺了一道。
他以為他真是救世主嗎?
總副處想不通,內線電話卻響了起來,“總處,接收到宿君渡蹤跡,他正朝總部來了。”
第50章 重洗【二】
“他還敢回來?”總副處氣得渾身都在抖,反向拔除本就是一場生命的豪賭,輸贏未可知。
接線人員并未多言,總副處深深地吸了口氣,“回來最好。”只要伊文能把楚雋帶回來,所有的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這兩個臭逼玩意兒究竟瞞著他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