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頭看著他,“你以為我身為聯絡官為什麼會出現在琮州?”
半骷髏知道宣明不是什麼好人,可也算不上壞人,他整個世界的中心點就是一個名叫江匿的人,他很清楚,楚雋如何,宿君渡如何,他完全不關心。
想到這里,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經看到的那一幕……
他笑了,“宣明,我可以幫你,可是,你也得幫我不是?”他想活下去,他想活在陽光之下,他想一如以往,跟楚雋并肩而立。
宣明看破不說破,只是輕輕笑了一聲,在他看來,沒人能在經歷了那一切之后還能不忘初心,他是可憐的,同時也是可悲的。
“我只能告訴你,盡力。”宣明這人雖然不靠譜,但是對于自己親口允下的承諾,從未食言。
兩人達成天差地別的共識,骷髏沒入山壁內,宣明從懸崖上一躍而下,那雙正經的眼少見地露出了瘋狂之色。
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要說對不起,只能說這個世界虧欠了他一輩子。
翌日天明。
科研部的人來上班了,因為之前的值班人員被楚雋揍昏了,鶉早他們只能替班,順便連夜把殘跡收拾了。
江匿也一直守在醫療室里未曾離開,宿君渡更是徹夜未眠。
孫昭他們就隨便搭了椅子桌子當床鋪淺眠。
焦言到的時候,看到外勤部尸體一樣的眾人,微微詫異了一下,昨晚琮州市博物館被一把火燒了,著火點未知,二隊的人閑著也是閑著都過去了,他們下班之前副處長還在嘀咕宿君渡這假放得太久,要找他回來呢。
焦言看到鶉早跑過來,小棺材在上次骷髏事件中回來后就叛變了,整天跟在焦言身邊叫“爸爸”。
“爸爸!”小棺材從焦言的后頸上冒出他的棺材頭,看著被修復得亂七八糟的墻壁,腦袋歪了歪,綠豆眼里全是疑惑跟擔憂。
鶉早頗有一種自家辛苦養的兒子“認賊作父”了的失望感,小氣地轉過身不理焦言。
焦言:“你爸生氣了,你還不哄哄。”
小棺材麻溜地從焦言身上爬下來,討好地伸出尾巴勾了勾鶉早的腳腕,纏著往上爬,還用它那兩片綠葉子撓了撓鶉早露在外面的腳脖子。
鶉早那棉花做的心瞬間就化了,抱著小棺材親了又親。
“現在可以說你們為什麼有家不回睡桌子了嗎?”
鶉早瞪了他一眼,抱著小棺材逗去了。
焦言:???
他有些懵地抓了抓后腦勺,覺得自己承受鶉早的怨氣有點冤,小棺材又不是他搶過來的,跟他置什麼氣。
“爸爸爸爸。”小棺材撅著嘴想親鶉早,這在鶉早身邊都從沒有過的,頓時興奮了,“你會親人了?”
焦言卻是臉色大變,接著就見小棺材開始表演OOXX。
焦言一驚,神速地把小棺材捻走,把它貼在墻上,威脅道:“你什麼時候偷看我看電影了?”
小棺材歪歪頭。
鶉早卻火速地沖過來,怒斥焦言欺負小棺材,口水都噴焦言臉上了。
焦言:……
他抹了一把臉,看著鶉早護犢子,威脅地瞪了小棺材一眼,轉身去了科研部。
現在還早,焦言是第一個到的,路過第十二醫療室的時候,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微微驚訝了一下。
“老大?”他怎麼這麼早?放假回來了?
江匿一直雙手環胸靠在墻壁上,聞言偏頭看了一眼,就見焦言目不斜視的朝宿君渡走了過去。
可是在看上床上被五花大綁雙眼緊閉的楚雋時,他就愣住了。
“怎……怎麼回事?”
宿君渡抬起眼睛,他的眼白上布滿了血絲,不過幾天不見,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焦言,如果一個人被意識體附身而弄不出來,還有別的辦法嗎?”宿君渡很直白地問出了這個問題,他的眼中有掙扎,有痛苦,這是焦言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情緒。
他一直覺得宿君渡的那雙眼睛非常特別,他的眼睛像是能吸納這世界所有的光芒,黑得深不見底。
聞聲焦言秀氣的臉變得非常凝重,“老大,你的意思是……是……”
宿君渡幾乎是絕望地閉了閉眼睛,楚雋不想別人知道,因為知道毫無辦法,他就只能一個人苦苦掙扎著解決。
他心底究竟是失望還是絕望?
痛苦嗎?
這個問題宿君渡想了一晚上,答案是肯定的。
可是從附在楚雋身體里的那股意識體的表現來看,那股意識體對楚雋的占有欲非常強。
所以,楚雋的內心,是跟他一樣嗎?
如果沒有他,楚雋是不是會好受一點,那抹意識體是不是會……
可是這個如果也只是如果,時光不可能倒流,已經發生過的不可能重來一次。
“我……我盡力。”這種事他沒遇見過,琮州的科研部也沒那麼先進的儀器,向總部求救嗎?
焦言猶豫了一下,最終打通了總部科研部的電話。
一連打了三遍,總部的電話都沒人接聽。
怎麼回事?
總部跟他們分部不一樣,幾乎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因為各地無法檢測的東西都會送往總部,怎麼會沒人接電話?
焦言開始急了,一遍遍地撥打著那個號碼,一連打了十多分鐘,那邊依舊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