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雋垂下眼皮,方才那種目眥欲裂的表情在這一語之下盡數收斂,傅閑辭他們齊齊懷疑剛才自己剛才看到的是錯覺。
可是——可能嗎?
“楚哥,小心!”撕心裂肺的大吼傳來,傅閑辭只見一張皮朝著楚雋鋪張開,眼看就要纏裹上,就見楚雋頭也不抬,揮手就是狠狠一劈。
那張皮被劈成了兩半,血色如雨,濺了楚雋一身,他視線微凝,在那些皮中尋找陶久的身影。
“陶久——”他又喊了一聲,四周都是尖嘯聲與探測儀激烈的警報聲,打斗聲與驚呼聲纏繞結虬成了一體,楚雋揮劍毫不留情,清雋的臉上隱隱有現瘋狂之色。
傅閑辭等人驚訝了,他們只聽聞過楚雋,就算上次在宿君渡家抓捕【桃色】他們也未曾一堵楚雋打斗時的風姿,一切都是從鶉早跟雷凌他們口中聽聞,這次親眼所見,只覺楚雋是真的人不可貌相。
表面看著清雋疏離而淡然,怎麼都沒想到他的戰斗力居然這麼強。
“陶久——”傅閑辭等人一邊應付那些皮一邊喊陶久,可陶久就像是突然消失了般,竟沒再發出絲毫聲音來,而那些皮,卻越來越多。
傅閑辭他們跟楚雋已經離了一段距離,只見楚雋幾乎帶著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狠厲,揮劍毫不留情。
傅閑辭他們焦急地四下探尋,一不留神,三人腳腕齊齊被拽住,一張皮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他們腳邊,他們也就分神四處看了一眼而已。
“啊——”慘叫陡然傳來,楚雋猝然回頭,就見三人跌倒在地,被一張皮拽著迅速移動。
楚雋摸出后腰的槍,抬手扣動扳機。
“砰!”巨大的聲響被砸落聲淹沒,那張皮冒著火光一縮十數米,中心的火光越擴越大,直至整張皮都燃了起來。
它破碎的臉在火光中碎裂掉落,而其內,竟混雜著無數“垃圾”,惡臭轉瞬撲面而來。
楚雋抬手掩住口鼻,轉頭去看宿君渡那邊,就見宿君渡右手垂在身側,左手握劍。
他的手……
“陶久!”楚雋又喊,“砰砰砰”的槍/聲混雜著墜落聲,震耳欲聾。
場面混亂無比,超案處的人被分散開來,那些皮盡數將他們分散包圍了起來。
楚雋的心愈發的沉了。
而另一邊。
一道人影藏在黑暗中,他只露出一只眼,視線在楚雋跟宿君渡身上來回掃視,平淡的聲音被混亂嘈雜聲淹沒,他道:“會出現異常嗎?”
一邊他想出現異常,一邊卻又不想。
無人應答,就見那邊的楚雋倏地轉身朝宿君渡的方向跑了過去,失落瞬間占據他整個心房。
“宿君渡!”楚雋跑到宿君渡身邊,在看到他脖子上的紫色時整個人都是一怔,“你……”
“我沒事。”宿君渡臉色微微泛白,“沒找到陶久?”
“沒有。”楚雋與他靠背而立,看著黑影鋪陳的浪潮,眉間少見地出現了殺意。
宿君渡略微閉眼,朝楚雋道:“護好自己。”話落提劍,整個人都沖了出去。
砍、挑、踹、刺,一只手也游刃有余。
楚雋微微放下心來,再抬眼時,他眸間已是冰寒一片。
他朝著邊沿處沖掠而去,刀尖劃過之地俱是尖嘯之聲,那些皮被他一刀劃到頭,血色飚濺,惡臭亦是撲鼻。
他動作未停,渾身染血,宛若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超案處有人看到了楚雋此時的模樣,一邊暗暗心驚,一邊又在亢奮。
楚雋此時的氣勢給了處于劣勢的超案處眾人莫大的信心,他們的攻勢更為猛烈。
楚雋已至邊沿處,朝著那紅色垃圾袋狠狠一刺,卻被驟然彈回,更多的皮朝楚雋“浪”了過來。
楚雋再次抬手。
“啊——”就近之處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陶久?”楚雋喝了一聲,偏頭就見不遠處的陶久已被那些皮盡數纏裹,他身上就像長滿了頭似的尤其可怖,陶久臉上驚懼得除了慘叫竟再也發不出別的聲音。
而在陶久身后,一張皮已經張開了嘴,想要將陶久一口吞下,楚雋看到,那張皮的臉——是林杰。
他提劍而上,借力沖刺狠狠一躍,陶久幾乎能預料自己下一刻就要人頭落地,就聽背后傳來“嗤啦”一聲,冰涼惡臭的液體瞬間將他澆了滿頭。
楚雋抬劍在他身上揮過,身上那幾乎勒斷骨頭的緊束感瞬間散去。
“小……小雋。”陶久幾乎站立不穩,楚雋伸手扶著他,“能站嗎?”
陶久幾乎都快哭了,楚雋見此扶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抖。
“小雋,這些……究竟是什麼東西?”陶久的聲音微顫,小到不細聽根本就聽不見。
“不知道。”半空還有更多的皮落下,砸在地上,整個大地都好似在震顫。
“老大……”撕心裂肺的慘叫傳來,楚雋倏地抬眼,就見方才還游刃有余的宿君渡已經被“皮”纏裹。
“宿君渡——”楚雋厲喝,陶久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趕緊朝楚雋道:“你快過去,我……”
下一刻,楚雋就攔腰把陶久扛了起來,朝著宿君渡的方向飛奔而去。
宿君渡一劍揮下,渾身力氣都像是被榨干了般,半邊身體都陷在那種密密麻麻針扎一般的痛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