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寂靜的。
而在洪福小區,寂靜中卻隱藏凄慘的哭聲與驚嚎。
一個男人把自己關在臥室的衣柜里,心里不住地默念:她走了,她走了,她走了。
可是下一瞬,他就聽見衣柜的門發出“吱嘎”一聲,他驚恐地抬起眼皮,就見一個紙人嘴角僵硬地笑著,彎腰時發出細篾條的斷裂聲,她用一種近乎紙與紙摩擦的聲音道:“老公,該起床吃飯了。”
“啊——”
慘叫在寂靜的夜里響起,四周都沒有人,唯有一口刷了黑漆的棺材像是“安慰”般啪嗒啪嗒地張著棺材蓋。
第15章 折紙人【三】
宿君渡是被巨大的開門聲驚醒的,他從床上嚇得蹦了起來,看著門口的鶉早:“你有病吧,一大早的干什麼?”
“出事了。”鶉早面色凝重,宿君渡看著自己現在所在的房間,這是——他的臥室?
他不是把自己的臥室讓給楚雋了嗎?他怎麼又回來了?
“楚雋呢?”宿君渡下意識地以為出事的是楚雋,緊張問道。
“正在做早餐。”鶉早沉聲應了一聲。
宿君渡整個人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楚雋沒事,那還能有什麼事?
“洪福小區昨晚出人命了,今早電話打到了超案處,老大,我們……”
“什麼?”宿君渡立即翻身而起,急慌慌地沖進了浴室,看到空空如也的洗漱臺他才想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已經搬走了,抓了抓頭連忙又去了公共浴室。
楚雋正在解圍裙,見他出來道了聲“早上好。”
“早上好。”宿君渡趕緊洗漱完畢,他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可見楚雋做的是清粥小菜,有點不舍得浪費,坐下快速吃完,這才領著鶉早跟楚雋叫人往洪福小區趕。
洪福小區的一棟,整棟樓都拉上了警戒線,警察正在了解情況。
楚雋一到現場就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正在跟警察說著什麼,一看見楚雋就朝他招手。
楚雋跟宿君渡連忙走了過去,超案處的其他人分散于各處。
“怎麼回事?你怎麼在這里?”宿君渡凝眉問,那人——正是陶久。
陶久一臉凝重,“我也不知道,今早我剛到公司,立即有兩個警察問我是不是‘陶久’,我說是,他們就直接帶我來了這里。”
“死的是誰?”楚雋直接問出了重點。
“林杰。”陶久緊緊抿著唇。
宿君渡跟楚雋對視了一眼,安慰了陶久一句:“沒事,只是走個流程,等他們收集完信息就會放你們回去。”因為來的不止陶久,還有昨晚慶功宴的那些人。
陶久的公司并不大,加上保潔也才二十人左右。
楚雋朝警戒線走了過去,場面非常慘不忍睹,幾乎已經摔成了一灘爛泥,而爛泥總共有三堆,血已經凝固。
楚雋想到昨晚林杰像是在被什麼東西追的場景,不由擰緊了眉,昨晚他看見的那一幕究竟是不是錯覺?
“老大,有發現。”雷凌帶上手套掰開了其中一具尸體幾乎已經摔碎了的手,里面拽著一片碎紙屑,那紙面呈紅色,被握得皺巴巴的,實在看不出是從什麼地方撕下來的。
孫昭拿出探測儀打開開關,探測儀上的息數值顯示2。
孫昭又在其他尸體上用探測儀掃了一遍,其他尸體都沒有反應,“這玩意兒究竟好不好用啊!”孫昭拍了拍探測儀。
“除了確定死者其中一人是林杰,其他尸體的身份呢?”
鶉早剛把警察那里的信息收集過來,回道:“是林杰的父母,林杰是獨生女,爸爸是普通工人,媽媽半個月前身體不好辭職在家,洪福小區鬧鬼的事已經傳了大概十天左右,初始的時候就是林杰爸爸說自己老婆變成了一個紙人。”
聽到紙人,楚雋掀起眼皮看了鶉早一眼,“誰告訴你的?”
“喏,他。”鶉早朝被警察圍住的一個人揚了揚下巴。
楚雋走了過去,警察自動讓開一條路,楚雋站在那人面前,輕問:“是林父告訴你他老婆變成了一個紙人嗎?”
那人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在楚雋清冷的視線下緩緩開口。
“我叫吳暢,跟林空是表兄弟,從小關系就好,他老婆還是我媽介紹給他們認識的,就在十天前,我給他送我媽腌好的咸菜,他突然拉著我說他見鬼了。”
十天前,林空一覺醒來,習慣性地摟老婆,卻聽見一聲輕響,他的手像是穿過了老婆的身體,還伴隨著紙張的破碎聲,他立馬就醒了,就見他老婆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個紙人,她頂著紙人的身軀穿衣,做飯,紙沾了水破掉了,她就用紙自己把破損的地方糊起來。
林空嚇得不敢回家,可是不回家,他老婆就會頂著一副紙人的身軀出現在他出現的任何地方,有時候是廁所,有時候是正在走的馬路上,有時候會是他騎的電動車后座……
叫他吃飯、睡覺,還會像往常一樣把一家人的生活都經營得井井有條。
吳暢越說越驚懼,最后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繼續說。”楚雋的聲線依舊不變,周圍的警察都聽得脊背發寒。
“就在今天早上,他給我發了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