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椿很矛盾,新的線索意味著可能出現新的被害人,但假如新的線索永不出現,案子也許就沒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手機響了,是荊寒嶼發來的,簡單兩個字:老婆。
雁椿:“……”
到寰城的第一天,他惡趣味發作,在荊寒嶼工作的時候誘哄荊寒嶼當面叫他老婆。
說完其實就有點后悔,因為比之荊寒嶼,他其實更尷尬一點。
后來幾天晚上,荊寒嶼不僅叫他老婆,還叫他哥哥,他被折騰得毫無辦法。
雖然只是文字,但他仿佛聽見了荊寒嶼那低沉的,帶著一絲戲弄的聲音。
雁椿耳尖燙了會兒,回復道:怎麼?
荊寒嶼說:在哪里?我去接你。
時間不早了,雁椿說:還是在市局,你今天不加班?
他們這陣子各有需要解決的事,荊寒嶼有幾天到了半夜才離開公司,雁椿去接荊寒嶼的次數更多,最初因為員工的視線不大自在,久了就習慣了,昨天還在人事經理的玩笑下,買了一個大蛋糕,算是給大伙兒的午后甜點。
總部員工拿這事跟驪海工作室的同事顯擺——你們只看見荊總收到蛋糕,我們卻有蛋糕吃。
荊寒嶼說:今天休息。
即便如此,車開到市局也快八點了,雁椿拉開車門,還沒坐好,就被荊寒嶼摟住索吻。
他倒是不抗拒親吻,但好歹得先把車門關上。
這點細微的掙扎讓荊寒嶼不樂意了,將他束縛在自己和座椅之間,幾乎不留其他動作的空隙。
親舒服了,荊寒嶼才將人放開,命令道:“關門。”
雁椿:“……”你這時候想起沒關門了?
荊寒嶼在寰城有一套大平層,他們現在就住在那里。
有時雁椿下廚做點早餐和晚餐,有時在外面解決。
雖然嶼為面臨回國后最大的危機,但荊寒嶼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平和。
“尚訊的事解決得怎麼樣了?”路上緩堵,雁椿問。
“后天我要去一趟索尚。”
荊寒嶼說:“李斌奇約的局,荊重言應該也在。”
雁椿連忙扭過臉,“他們想干什麼?”
荊寒嶼反問:“你在擔心?”
雁椿將球拍回去,“和你有關的事,我能不擔心?”
他不會忘記高三時,荊寒嶼說好給他帶食堂的糯米排骨,卻再也沒回來。
當年他以為荊家人為荊寒嶼著想,不讓荊寒嶼和他這樣的怪物做朋友,所以他理解并舉雙手贊成荊家的做法。
可知道一切原委的現在,他無法再忍受荊家對荊寒嶼一絲一毫的傷害。
見荊寒嶼不說話,雁椿又道:“我和你一起去。”
李斌奇說是在索尚見面,但其實是邀請荊寒嶼回老宅。
這早就沒主人居住的地方倒是比十年前更有人氣,原來荊重言已經搬了回來,像爺爺一樣過著半退休生活,閑來沒事就給花草澆澆水。
荊重言也老了,看上去少了過去的攻擊性。
所謂的家宴和尋常家庭似乎也沒有太大區別,到場的人不多,連荊彩芝都不在,不過令雁椿比較意外的是,萬塵一居然在。
他對此人的感情有些復雜,當初是萬塵一幫他見到昏迷的荊寒嶼,他感激萬塵一。
但前陣子突然從荊寒嶼那里得知,萬塵一其實是荊彩芝養著的情人。
萬塵一身上有太多謎。
荊重言打量著雁椿。
也許已經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少年,雁椿覺得他的審視少了許多威力,而自己也終于能夠淡然地回視。
荊重言并不掩飾眼中的鄙夷,開口時卻已經轉向荊寒嶼,“我不記得斌奇邀請了外人。”
荊寒嶼說:“他是我的家人。”
荊重言不屑地笑:“我以為你早就放棄了。”
雁椿淺皺起眉,荊重言對荊寒嶼的揶揄讓他很不舒服,這并非因為荊重言針對他,而是因為,確實是他丟下了荊寒嶼。
荊寒嶼說:“你今天叫我來,是想和我聊放棄和堅持?”
他的從容和不加掩飾的輕蔑觸怒了荊重言,“我給你索尚的一切,你卻要和這種人同流合污!”
荊寒嶼故意看了眼李斌奇,“我沒理解錯的話,李先生才是你的繼承者。
你當著他的面說這種話不太好吧?”
李斌奇打著圓場,“家人哪有不爭吵的?爭吵也是因為心里有對方。
來,先吃飯。”
荊寒嶼道:“飯就不吃了,提你們的要求吧。”
李斌奇還想緩和氣氛,荊重言已經憤而離席,萬塵一也起身,“我去看看荊先生。”
荊寒嶼年少時和李斌奇接觸不多,但短暫的交流已經足夠他看清,李斌奇并非完全聽令于荊重言。
荊重言想塑造一個繼承人,但似乎沒有成功。
“我們最近有些競爭,但市場的蛋糕只有這麼大,索尚想往科技行業發展,這是高層定下的戰略,尚訊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和嶼為產生摩擦,相信你也能夠理解。”
李斌奇笑容和煦地說。
雁椿沒發言,只是看著荊寒嶼。
他想起荊寒嶼說他和鄰市專家辯論時像是站在光里,此時他明白了那種感受。
他眼中的荊寒嶼又何嘗不是站在光里。
“正當的競爭嶼為從不排斥。
”
荊寒嶼冷笑了聲,“不正當的競爭,嶼為也不會就此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