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椿道了謝,正要去自己辦公室,葉究又將他叫住,指著自己脖子左側,“雁老師,你這兒怎麼了?”
雁椿抬手摸了下,眼神微變,“換季皮膚有點不適應,癢,抓傷了。”
葉究湊近看了看,“那你這抓得有點狠啊,紅成這樣了。”
雁椿打著哈哈,要逃。
葉究正色道:“你和荊總是不是處得不好啊?你們兩個,在家里打架?”
雁椿:“……怎麼會?”
“我今早在技偵那邊看到他,他下巴也有一道傷。”
葉究語重心長道:“我沒有勸你們分的意思啊,男的和男的在一起我挺難想象的,可能矛盾會比我們這種多吧。
你們有矛盾先好好談談,上來就動手不好吧?”
雁椿一聽就明白葉究理解錯了,他脖子上的抓痕和荊寒嶼下巴上的劃痕都不是矛盾的產物,那是他們在床上弄出來的。
但這話肯定不能給葉究說,雁椿順著道:“嗯,下次不會了。”
回到辦公室,雁椿開始整理電腦上的工作資料。
他和荊寒嶼后天出發去寰城,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驪海這邊的工作他得兼顧,該帶的都得帶走,支隊需要他的時候,他遠程辦公。
但收了一會兒,大約是因為葉究剛才的話,雁椿覺得脖子上的抓痕存在感越來越強,在玻璃柜門上照了下,是挺顯眼的。
痕跡是荊寒嶼從后面抓傷的,他翻過去就狠狠掐住荊寒嶼下巴,指甲陷進肉里。
他和荊寒嶼在某些時候,獸性會壓過人性,是兩個折磨自己也折磨對方的變態,旁人無法理解,可他們切實在這種疼痛和占有中獲得了平靜。
下巴上的劃痕太淺,幾乎嘗不到血腥味,他在劃痕上親吻,被荊寒嶼侵占了嘴唇。
雁椿揉了揉太陽穴,收到一封新郵件,是葉究發來的,塞了不少寰城警方的介紹、聯系方式。
雁椿看完,忽然意識到,剛才葉究應該是話里有話。
能在大城市當上刑偵支隊隊長的人都不簡單,葉究平時看似懶散,工作起來心細如發,怎麼會看不出他和荊寒嶼的傷是怎麼來的?
葉究旁敲側擊,提醒他不要將傷亮出來,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說起來,他并不是故意露出傷,只是這次位置太高,現在又是夏天,總不能穿高領去遮擋,貼紗布更是欲蓋彌彰。
早上剃須時,他特意檢查過,覺得和撓癢抓傷差不多,這才出門,結果還是讓葉究給看出來了。
雁椿嘆口氣,心想回去要跟荊寒嶼商量好,下手重可以,但位置要找準,不要在鎖骨以上胡作非為。
對此荊寒嶼說:“你確定鎖骨以上不行?”
雁椿點頭,摸了摸荊寒嶼下巴的小劃痕,“下次記得掙開。”
荊寒嶼捉住他的手,放在唇上。
兩人的呼吸很近,但因為手的阻攔,無法像平時那樣接吻。
“那就不能親你了。”
荊寒嶼說。
雁椿:“……”
荊寒嶼似笑非笑,“所以鎖骨以上真的不行嗎?”
雁椿妥協,“接吻可以。”
“我會很小心,不讓你在外面難堪。”
荊寒嶼難得說了句不那麼強勢的話,雁椿正要吻他,又聽他說:“還是把你關起來好,不管被我弄成什麼樣,都不會被別人看到。”
雁椿笑了,“那我也要把你關起來,把你弄得傷痕累累。
”
過分的話可以說,但雁椿知道,現階段他們誰都不能真正將誰關起來,他有必須做的事,荊寒嶼也有。
而人存活在這個世上,就一定會與周遭有聯系,即便是他們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將聯系盡數斬斷。
飛往寰城的飛機上,雁椿睡了一覺,斷斷續續夢到一些高中時的片段。
他發現自己對高中還是有所懷念的,不僅是因為遇見了荊寒嶼,還因為那是他人生的一道分水嶺。
他在至關重要的青春期轉學,見識到了在桐梯鎮不可能見識的,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其實他一直在變好,只是很多時候他不愿意去分析那些與細枝末節無異的小事。
降落之前,荊寒嶼將雁椿叫醒,“快到了。”
雁椿睜開眼,低頭看了看右手。
荊寒嶼剛才拍過他的手臂,但手已經收了回去。
雁椿合攏雙手,右手似乎還停留著被握住的觸感和溫度。
在他睡著的時候,荊寒嶼偷偷牽他了,可能牽了很久,當他在高空夢見學生時代時,荊寒嶼一直牽著他。
叫醒他的時候,又矜持地松開。
雁椿低低笑了聲。
荊寒嶼擰眉問:“笑什麼?”
雁椿將手伸過去,“還牽嗎?”
飛機降落了,巨大的轟鳴和振動淹沒了雁椿的聲音,荊寒嶼只看見他嘴唇動了動。
持久的滑行中,雁椿主動牽住荊寒嶼的手,手指分開手指,十指相扣。
“下次這樣牽。”
飛機停穩時,雁椿說。
嶼為在國內的總部設在寰城,荊寒嶼早就知道,總會有和索尚對抗的一天,所以與其躲,不如正大光明站在索尚的地盤上。
荊寒嶼要回來的事沒多少人知道,李江煬親自開車來接,看見雁椿和荊寒嶼一起走過來,興奮簡直寫在臉上,就差沒喊出“你把老婆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