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我馬上來。”
掛斷電話,荊寒嶼在窗邊站了會兒,陷入雁椿要接他下班的認知里,唇角往上揚了揚,又壓下去,打開辦公室的門,發現所有人都還坐在座位上。
而這個時間,如果不是有加班任務,大家都該回去了。
大老板還在工作,底下的人哪敢下班啊。
荊寒嶼當年和李江煬睡在機房,但現在并不會無理壓榨員工,說了聲辛苦了,讓該下班就下班。
就在這時,感應玻璃門打開,雁椿提著包裝精美的蛋糕走進來,蛋糕盒上還平放著一支玫瑰。
燈火通明的辦公室,一片視線齊刷刷地掃過來,雁椿不由得愣住。
他知道這時早過了下班時間,也跟荊寒嶼確定了工作室沒別人,才提著蛋糕上來,還在經過路邊的花童時,一時興起買了支玫瑰。
他該慶幸只買了一支嗎?
荊寒嶼怎麼拿這種事騙他?
他倒不是害怕讓別人知道自己和荊寒嶼的關系,上次他都當著支隊那麼多人的面出柜了,但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圍觀,還是很尷尬。
除了從李江煬那里聽來八卦的小負責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這突然出現的帥哥是誰。
小負責人連忙招呼大家下班,忍不住多看雁椿一眼,內心感嘆道:大老板的老婆居然是男的!
雁椿尷尬雖尷尬,但風度一點沒失,將蛋糕放在桌上,拿起玫瑰握在背后。
人都散了,荊寒嶼走近,視線順著雁椿的肩膀,消失在手臂上。
“你拿的是什麼?”是玫瑰,他早就看見了。
雁椿雙手在背后晃動,玫瑰一會兒出現在左邊,一會兒出現在右邊。
荊寒嶼說:“給我的。”
雁椿說:“現在不想給你了。”
“為什麼說只有你一個人?”
荊寒嶼抿著唇,他可以解釋,但突然不想解釋了。
“想騙你。”
他環住雁椿的腰,握住雁椿的手腕,將玫瑰拿到自己手上。
“想讓他們看見你。
我很矛盾,雁椿。”
他輕聲說:“中午我想把你藏進黑暗,只有我能看到。
現在我又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你。
我是個瘋子。”
玫瑰被拿走了,雁椿并不生氣,解讀著荊寒嶼的話,“這兩者不沖突。
你是想讓所有人看到我是你的。”
“我本來就是你的。”
雁椿說:“昨天說過了,中午也說過了,但你讓我再說多少遍都可以。
寒嶼先生,我祈求你鎖住我,我一直都是你的。”
第35章 我可以縱容你
天氣越來越熱了,支隊的幾個前輩嚇唬新來的小隊員,說他們即將面臨職業生涯最恐怖的時刻——在夏天高溫高濕環境下腐敗的尸體。
小隊員們被嚇得一臉菜色。
大伙兒哈哈大笑,說到時候去了現場,實在害怕,就去找雁老師開解一下。
雁老師特別靈,上得講臺,下得現場,沒有雁老師看不穿的嫌疑人,也沒有雁老師安撫不好的新人——即便雁椿本人并不認為自己有這麼神通廣大。
沒幾天真有一起鄉鎮的案子報到支隊來,尸體被丟在潮濕的堰塘邊,拖的時間比較久,支隊趕過去時,尸體都成巨人觀了。
一個小隊員當場沒發作,但回來就有了心理陰影,找雁椿傾述。
雁椿有時不得不扮演一下支隊的心理醫生。
他跟葉究說過很多次,他的專業方向不是這個,但葉究哪懂,非把他當萬能百寶箱。
小隊員問:“雁老師,我是不是很沒用?那天呂哥他們講尸體時,大家都嚇著了,但是今天出現場,只有我回來嘔吐得難以工作。
我不配當刑警。”
小隊員說著就要哭了。
雁椿遞給他紙,“害怕腐敗的尸體,是普通人都會有的情緒。
但身為警察,你必須努力去克服。”
小隊員擦著眼淚,“我……我知道,我今天一直在努力,可是……”
雁椿溫和地打斷,“既然在為此努力,又為什麼貶低自己,說不配當刑警呢?”
小隊員一愣,“雁老師……”
“每個人對害怕的接受度都有差異,你的隊友們比你接受得快,并不代表他們就不怕,更不代表你不配當警察。”
雁椿接著說:“這只是你們第一次出現場,不要給自己太大的負擔,更不要因為一點挫折,就認為自己不配當警察。”
雁椿笑了下,“你能來支隊實習,說明在過去的四年里是位優秀的警校生,思想和能力都通過了嚴苛的考核。
說不配,是對不起在警校刻苦努力的自己。”
小隊員眼眶更紅了,強忍著眼淚,“我知道了,雁老師。”
雁椿又和他聊了會兒,覺得差不多了,送他走到門口。
但小隊員突然轉過身問:“雁老師,您第一次看到尸體時害怕嗎?”
雁椿眼神一頓。
小隊員說:“雁老師?”
雁椿平靜地說:“害怕。”
小隊員誤以為他說的是工作時見到尸體,“那您是怎麼克服的?”
被問及第一次看到尸體時,出現在雁椿腦海里的其實是郁小海被殘殺的一幕。
但細想起來,他在此前還見過喬藍和喬小野的尸體。
不過那時有警方陪伴,走的是確認身份流程,沖擊感遠沒有郁小海那次強。
他沉默了幾秒,“我沒能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