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雁椿木訥地點頭,“嗯。”
到了警局,雁椿被帶走,荊寒嶼一直沒離開,直到荊重言趕來。
上次見面時,荊重言只是給了他一些警告,而這一次卻滿臉怒容。
“你還要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
隧道中的親吻給了荊寒嶼無限的勇氣,他冷靜地看著自己權勢滔天的父親,“雁椿沒有殺人,我等警察放他出來。”
荊重言一巴掌揮過去,清脆響亮,荊寒嶼將唇角的血擦掉,“這里是警局,不是你的索尚。
如果你繼續在這里鬧事,那給荊家丟人現眼的便是你。”
荊寒嶼冷笑了聲,“我不是你的傀儡,索尚的一切我都不要,我也不再是荊家的成員,再丟人,丟的也不是荊家的人。”
他并非真正平靜,在荊重言的威懾下,他心跳得很快,但他必須裝得鎮定,起碼在氣勢上,他不能輸給對方。
看著荊重言臉上越發濃重的憤怒和不信,他就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
過去,他總是用沉默和恰當的退卻來對抗龐大的家庭,爺爺在世時,還有一份對爺爺的尊重。
這些在荊重言眼里,都是他容易被拿捏的證據。
現在他尖銳的刺穿透了沉默,它們尚不堅韌,很容易折斷,但已是他能夠做的最勇敢的事。
荊重言到底顧及家族體面,沒在警局鬧出更大的風波。
荊寒嶼勉強松口氣,一邊打聽案子的調查進程,一邊思考和雁椿的前程。
雁椿不是兇手,這一點他從不懷疑。
可是警方不這麼看,他們認為雁椿在撒謊,輪流審問雁椿。
他見不到雁椿,迎面沖來的是許青成。
和郁小海分手后,許青成就像變了個人,此時更是面容陌生,昔日的從容和玩世不恭早已不見蹤影。
“雁椿殺了小海!”許青成咬牙切齒,“他必須給小海償命!”
荊寒嶼不想和頭腦混亂的人講理。
“你守在這里干什麼?想救殺人犯嗎?”許青成已經不可理喻,一把扯住荊寒嶼的衣領,“上次你救他,讓他回學校,行。
這次他殺了人,你還想干涉警察?”
荊寒嶼將許青成推開,“第一,雁椿沒有殺人,他也是受害者。
第二,我只是在這里等我的戀人,我沒有干涉警方的能力。”
這句話里的一個詞似乎戳到了許青成永遠也不會痊愈的痛處,他嘶吼著向荊寒嶼揮拳,荊寒嶼迅速躲開,將他制服。
案件偵查陷入僵局,警方找不到雁椿所說的第三人,荊重言又向警方施壓,暗示雁椿就是兇手。
荊寒嶼開始惡補刑偵相關的知識,卻發現自己能做的極少極少。
峰回路轉出現在首都協查組來到寰城之后,專家們認為現有證據無法證明雁椿是兇手,尤其是那個叫言朗昭的人,竭力為雁椿發聲。
雁椿被釋放時,眼中沒有光彩。
一中委婉表示雁椿不適合再到學校上課,突然間雁椿成了個無處可去的人,家,家沒了,校園,校園不再收留他。
將所有東西收拾出來,站在一中恢弘的校門前,雁椿出了很久的神。
荊寒嶼接過他的書包,掛在自己肩上,拉住他的手腕,朝家走去。
“今后你就住在這里。”
荊寒嶼拿出新的拖鞋——雁椿還沒有被釋放時,他就把家里的很多日用品換了,以前雁椿雖然也常來,拖鞋牙刷毛巾全都有,但那時他們只是同學,現在關系進一步,當然應該用情侶款。
雁椿似乎沒有發現拖鞋變了,低聲說謝謝,之后去洗澡,也沒注意到毛巾變了。
荊寒嶼沒提,當做雁椿情緒低落,需要一個漫長的恢復期。
沒關系,他想,就算雁椿現在向他鬧脾氣,他也會包容忍耐,牽著小狗走出來。
雁椿的話變得很少,有時坐下來就不動了。
荊寒嶼將精挑細選的真題放在他面前,看著他做。
一方面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他放棄高考。
他們要一起上大學,離開寰城,去一個陌生的,有希望的地方。
雁椿大多數時候都很乖,他說什麼,雁椿都聽。
但他們沒有再接過吻,雁椿也沒有像在警車上那樣,小狗一般黏他,坐在他腿上。
他覺得這也沒什麼,雁椿害羞了。
等雁椿狀態好一點,他再主動親一親雁椿。
反正雁椿告白了,他們接過吻,生活在一起,用的是情侶毛巾情侶拖鞋情侶水杯,當然是在談戀愛。
兇手一直沒有找到,首都來的協查組暫時沒離開,言朗昭時不時來找雁椿。
荊寒嶼知道他是心理專家,能夠幫到雁椿,所以并不排斥他將雁椿帶到外面去。
雁椿現在并不自由,警方抓不到真兇,視線就不會從雁椿身上移開。
高考越來越近了,天氣更加炎熱,荊寒嶼有段時間沒去學校了,接到班主任通知,去學校填一份材料。
走之前,他坐在雁椿對面,“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雁椿握著筆,手臂壓著寫了一半的物理卷,想了一會兒說:“想吃食堂的糯米排骨。”
“好,等我回來。”
但荊寒嶼那天沒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