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的嗆辣在口腔里橫沖直撞,他強忍著,還是被辣出了眼淚。
荊寒嶼拇指在他眼睛揩抹,把眼眶的紅暈染向眼尾,又拿來兩張紙,折疊工整,擦了擦他的唇角。
他被照顧得妥帖,下巴卻突然被抬起。
荊寒嶼溫柔地說:“雁椿,你現在的樣子很誘人。”
似乎有電流從脊椎上穿過,雁椿不由得顫了一下。
“讓張嘴就張嘴,紅著眼,忍受欺負。”
荊寒嶼說:“這樣的你,真的很欠()。”
溫柔的語氣說著近乎羞辱的話,雁椿終于憤怒地抓住荊寒嶼的手腕,但下一瞬,他發現憤怒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他正在興奮,因為荊寒嶼的話而興奮得發抖!
荊寒嶼輕笑,“想對我做什麼?”
壓抑多年的黑暗情緒像巖漿一般爆涌,沖破干裂的外殼,噴出遮天蔽日的熱息。
雁椿的呼吸變得短促,他清晰感知到身體里那頭嗜血變態的怪物正在蘇醒,張牙舞爪地從天而降。
不行,救命——
心里一個聲音在痛苦地喊叫。
不能回到以前。
你好不容易才變成正常人。
雁椿!
沒用了……雁椿瞪著荊寒嶼,手指用力到幾乎要陷進荊寒嶼的腕骨,那些被他壓抑的東西匯集在他眼中,迸濺出貪婪獸性的光。
可荊寒嶼竟然沒有絲毫驚恐,縱容溫和地與他對視,再次問:“雁椿,你想對我做什麼?”
理智與本性反復撕扯,可歸功于這十年的克制,雁椿到底抓住一絲清醒,強行控制住本性。
他顫抖著松開荊寒嶼的手腕,別開眼說:“抱歉。”
克制帶來的是無休無止的痛苦,不讓怪物傷害旁人,最終就只能傷害自己。
雁椿一陣暈眩,撐著桌沿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
荊寒嶼卻在他倉皇轉身時,抓住他的小臂,“別走。”
雁椿喉嚨中擠出一聲壓抑的悶哼,他實在是不能繼續待在荊寒嶼面前,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難以收場的事。
早在他還是個少年時,他就跟自己承諾過,無論如何,不能傷害荊寒嶼,他至高無上的白月光。
荊寒嶼手上用力,直接將雁椿掀到了榻榻米上,而他躺在雁椿身下。
雁椿眼神驚疑不定,兩人的呼吸卻近在咫尺。
“我不要你再送什麼手鏈,雁椿,你給我咬一個吧。”
荊寒嶼手掌摩挲著雁椿的臉,緩緩將手腕遞到雁椿嘴邊,“就咬在這里,好嗎?”
“不……”雁椿低聲拒絕,但行為卻已經不受他控制。
他捧起荊寒嶼的手腕,極珍惜極虔誠,嘴唇輕顫著靠近,即將吻住時,貼上去的卻是整齊的牙。
疼痛之下,荊寒嶼本能地緊皺起眉。
他沒有將雁椿推開,只是認真地看著雁椿,一動不動地讓雁椿咬。
血腥刺激著味覺,雁椿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荊寒嶼的手腕已經被他咬出一滴血,所幸只是一道小得不能再小的傷。
他停下來,卻沒有松開口,一邊想著完了,一邊閉上眼,迷戀地吮著傷口上的血。
就放縱這一次吧,雁椿想,只有這一次,今后我不會再傷害他。
手腕被潮濕包裹,傷處與其說是痛,不如說是癢,那些癢像有生命力,順著血液直達心臟。
荊寒嶼覺得自己很久沒有這樣暢快過了。
他用右手慢慢支起身子,將雁椿抱進懷里。
雁椿終于松開手腕,血跡并不明顯,但那一圈吻痕卻囂張醒目。
沒有人會戴上這種手鏈,所以它是獨一無二的。
荊寒嶼滿意地挑了下眉尖,垂眸,卻見雁椿正凝視著他。
那目光比平時瘋狂許多,陰鷙許多,帶著濃烈的渴望。
雁老師正經八百的正常人偽裝,快要被扒得一件不剩了。
雁椿抿著唇邊的血,回味讓他頭腦發熱。
就著此時的姿勢,他忽然發力,將荊寒嶼再次按下去,主動親吻,將血的味道送到荊寒嶼口中。
作者有話說:
()=一種植物
第23章 瘋子配得上你嗎?
雁椿給荊寒嶼咬出了一圈刺目的手環,在撲向荊寒嶼時,他以為完了,十年來的努力功虧一簣,他還是變成了怪物,他將要傷害他最喜歡的人。
但荊寒嶼溫柔地抱著他,縱容他野蠻殘忍的親吻,手在他背上輕輕撫摸,然后探入他的發間。
他的狂暴和施虐欲竟然在這撫摸下漸漸平息,覆蓋在視網膜上的血色跟著消退,身體里鼓噪的憤怒和亢奮不再沸騰。
最終,他像是沉迷在荊寒嶼的吻里,不由得撤下了渾身的蠻勁,乖順地趴在荊寒嶼懷里。
親吻的主動權不知不覺間轉移到荊寒嶼手里。
濕潤的唇分開時,雁椿癡癡地看著荊寒嶼,他眼中的光還沒有凝聚,細碎散落在瞳仁里,看上去有些迷糊,和平日里精干冷靜的雁老師截然不同。
荊寒嶼憐惜地摩挲他的嘴唇,不久指腹轉移到鼻頭,順著鼻梁向上。
雁椿追著手指,聽見一聲輕笑,才忽然回過神,連忙閉眼,止住變成對眼的趨勢,撥開荊寒嶼的手,坐起來。
剛才他陷落在一種懷念的情緒里,才差點被荊寒嶼戲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