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偽裝的冷靜被荊寒嶼咬得支離破碎,原本撐在身體兩側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攀上荊寒嶼的手臂,濕潤的掌心在那條束縛自己的手臂上摩挲,仿佛正在索取更多。
高速運轉的大腦就此停擺,他服從本能,主動迎合,手越攀越上,手掌緊貼布料的聲響細而密集,最后直抵荊寒嶼的脖子。
他按住了荊寒嶼的后頸。
分開時,雁椿聽見一聲低沉的笑,如同一劑清新劑。
他猛然回過神,只見荊寒嶼正看著自己。
滾燙的臉頰讓他明白,自己剛才一定失態了。
一股無名火竄起,他看向荊寒嶼的目光多了一絲凌厲。
荊寒嶼再次伸出手,卻在差點碰到雁椿耳垂時被揮開。
但這個吻讓荊寒嶼心情變得很不錯,并不在意他此時的翻臉。
兩人在車里僵持了一會兒,荊寒嶼終于松開鉗制,“下車。”
雁椿在后視鏡里看了看自己此時的模樣。
還好,并不狼狽。
左右車門先后和上,經過了剛才的吻,雁椿忽然從容下來。
之前荊寒嶼剛把車門鎖上時,他不是沒有跳車的沖動,現在站在荊寒嶼家樓下,他已經覺得上去坐一會兒也無所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什麼事是現在的他不能應付的。
荊寒嶼側過身,“我應該把你的手腳綁起來,扛你上去嗎?”
雁椿淡定道:“不需要。
我沒那麼慫。”
荊寒嶼笑了聲,“那最好。”
這小區入住率不高,樓里很安靜。
荊寒嶼打開門,給雁椿拿了鞋。
雁椿裝作自在地走進去,粗略觀察了一番客廳和開放式廚房,灰白色調,直角線條,不像常有客人來的樣子。
自己是難得的客人嗎?
想到這里,雁椿強迫自己停下。
他應該不算客人,哪有客人上門前,和主人又摟又親的?
疑問隨之而來,如果不算客人,那他是什麼角色?
他已經習慣了理性克制的生活,同事、嫌疑人,任何角色都有一個明晰的定位。
但一旦和荊寒嶼獨處,所有角色法則都失效了。
荊寒嶼倒了兩杯水,招呼雁椿洗手。
雁椿確實口干舌燥,洗完手后端著杯子一飲而盡。
荊寒嶼看著他,“今天想按哪里?”
雁椿放杯子的力氣稍微大了些,杯底在光潔的案臺上撞出一聲脆響。
荊寒嶼朝沙發一抬下巴,“去那兒。”
雁椿沒動。
荊寒嶼靠近:“你想在這里也行。”
這里就是開放式廚房的案臺,面積夠大,躺上去趴上去都沒有問題。
但這也太奇怪了。
雁椿干笑了聲,“這不好吧?”
荊寒嶼點頭,“那就去沙發。”
在案臺和沙發間,雁椿選擇了后者。
但身為一個專研犯罪心理的專家,他很清楚自己正在被一道不可抗力推向歧途。
雁椿坐下時,荊寒嶼也已經走了過來,居高臨下道:“你就這麼坐著?”
雁椿脫口而出:“那我應該趴著?”
荊寒嶼半瞇著眼,“也不是不行,按摩不都那樣麼?你想仰躺也沒問題。”
仰躺的話,荊寒嶼會跨在他身上嗎?
雁椿一想到那畫面,腦中就像燒起來一個鍋爐,果斷趴下。
身后有一些響動,荊寒嶼走來走去,不知道在干什麼。
雁椿拿過一個靠枕抱住,將臉埋進去。
突然,沙發往下一陷,雁椿來不及動作,便感到荊寒嶼的腿貼在他的腿和腰上。
雁椿都不知道是該罵自己的白月光,還是該慶幸選擇了趴臥。
按摩的話,的確也有跨坐的姿勢,但他還不至于天真到認為荊寒嶼只是給他按摩。
他的肌肉緊緊繃住,背上的所有觸感都變得清晰。
一雙手落在他肩膀靠近后頸的位置,拇指和其他四指分開,開始按揉。
每捏一下,他的肌肉就縮得越緊,跟石頭似的。
這完全是本能反應,不受意志左右。
荊寒嶼說:“你去按摩館也是這樣嗎?”
雁椿想,當然不是。
荊寒嶼在他肩胛骨的位置拍了拍,“放松。
你這樣我得費更多力。”
感受到手指在凹陷的脊線上游走,雁椿更放松不了。
荊寒嶼又笑了,“不配合,就要加另外的價錢。”
雁椿忍無可忍,撐起上半身,“又不是我強迫你給我按。”
話音剛落,他就僵住了。
剛才趴下時他沒注意到,沙發對著落地窗,上面顯出了他與荊寒嶼的影子——他趴著,荊寒嶼跨在他身上,雙手按著他的腰。
荊寒嶼好整以暇,“嗯,你想讓別人給你按。”
雁椿根本沒聽這句話。
知道自己與荊寒嶼是什麼姿勢,和親眼看到是什麼姿勢,沖擊截然不同。
他要起來,從沙發逃離,但已經晚了。
荊寒嶼只要按住他的肩膀,他就不可能掙扎得出來。
“但我不想。”
荊寒嶼平靜地說:“雁椿,只有我可以碰你。”
雁椿盯著落地窗里的自己,胸膛好像騰起了一片灼熱而粗糲的氣流,在他的喉嚨里反復沖刷。
再不顯色的臉頰,此時也紅了。
荊寒嶼不再多言,仿佛化身技藝高超的按摩師,在背上一塊塊酸脹的肌肉上按壓。
即便隔著襯衣,雁椿還是覺得自己被荊寒嶼手指手掌的溫度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