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染雖然不想離開他,但是又不放心梁媽媽一個人回去,跟值班的護士交代了一下,開車把梁媽媽送回了家。
他前腳剛走,俞唯就來了醫院,戴著個帽子和一個巨大的口罩,把臉擋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狹長的眸子,像是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地鉆進了梁良的病房。
梁良看見他嚇了一跳,古怪地盯著他看了看,有點不敢相信地叫了一聲,“小魚?”
“噓!”俞唯連忙沖他做了個手勢,讓他不要出聲,心虛地左顧右盼,看了一圈,這才小聲問道,“韓染呢?他不在嗎?”
“他送我媽回家了。”
俞唯松了口氣,他害怕又莫名其妙挨一頓打。
“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又過來了?”梁良說道,“你不用擔心我的,我沒事。”
他以為俞唯是出于男朋友的擔心才回來的。
“我鑰匙沒拿。”俞唯說道,在他床頭的柜子上,從裝水果的袋子里翻出了他的家門鑰匙,拿了就要走,“我家還有點事,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哦。”梁良淡淡地應了聲。
他覺得俞唯和他記憶里不太一樣了,似乎沒有那麼熱情了,明明以前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黏在他身上。
難道真的是他記錯了?他又開始懷疑自己了,從醒過來開始,他一直處于很矛盾的狀態,不相信自己的記憶,又忍不住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記憶里的男朋友是俞唯,在那的驅使之下,就會忍不住想要向他靠近,可是俞唯好像在躲著他?
他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俞唯忽然回過頭,看著他,欲言又止,猶豫了好半天,慢吞吞地走過去,站在他旁邊,試探性地說道,“梁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男朋友真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梁良仰著頭看著他,眼神干凈澄澈,如一汪清水,不摻雜任何雜質,讓心有雜念之人自慚形穢。
比如,此時此刻,為了自己不被挨打而說出這些的俞唯,就覺得有些心虛了。
俞唯話一說出口就后悔了,真是腦子抽了才會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剛想著怎麼圓一下,梁良開口問他,“那我男朋友是誰?韓染嗎?”
其實從一開始看這些人的反應,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他怎麼都想不起來,理智又無法占勝記憶的本能,所以選擇聽從記憶,相信俞唯是他男朋友。
可是這會兒俞唯也這麼說,他不禁開始思索,絞盡腦汁地去回憶,腦子里亂糟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頭隱隱作痛。
他的臉色發白,額頭冒出冷汗,口中發出痛苦的□□,一只手拍打著腦袋,心跳加速,劇烈地喘息著,看上去很難受。
“別想了!別想了!”俞唯連忙抓住他的手,“不重要,是誰不重要,你先把身體養好,以后再慢慢想,千萬別逼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安撫著他,梁良好一會才平靜了下來。
俞唯不敢過多逗留,怕自己又惹出什麼禍端,趁著韓染還沒回來,趕緊離開了醫院。
他走以后,梁良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睡意全無。
沒多久,韓染就回來了。
梁良想上洗手間,一下床,腳剛落地,韓染就聞聲過來,問他要做什麼,他老老實實回答了。
“我陪你去。”
“不用啦,我一個人可以的,我只是手不好使,但我的腳沒問題,還能走。”他下意識地拒絕了。
韓染置若罔聞,二話不說,一把將他打橫抱起,以公主抱的姿勢將他抱到了洗手間,一本正經地說道,“一只手動作不太方便。
”
“也沒有很不方便吧?”他弱弱地反駁了一句,站在馬桶面前,看了看旁邊目不轉睛盯著他的人,很無奈地說道,“你要不要回避一下?你這樣看著,我上不出來。”
韓染沒說話,只是走過去,蹲在他面前,幫他拉開了褲子的拉鏈。
梁良嚇得結巴了,“別、別,我自己來,我可以的。”
他伸出去的手被韓染拉開了,沉聲道,“別動,小心手。”
“我這只手沒事。”他說道。
韓染沒理他,小心翼翼地幫他扶著,動作很輕柔,臉上認真的表情像在做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梁良捂臉,羞得脖子都紅了,尷尬得尿不出來。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洗手間才傳來稀稀拉拉的水聲。
韓染蹲在他面前,梁良低頭看著他的發頂,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雖然我知道俞唯可能不是我男朋友,你可能才是,但我現在什麼都記不得了,你這樣,我會有一種出軌的負疚感的。”
韓染驀地抬頭看著他,有些緊張地問道,“你都想起來了?”
梁良搖了搖頭,“沒有,小魚告訴我的。”
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后,他對俞唯總是出賣的非常果斷。
韓染顯而易見地失落了下去,沒再開口,他用紙幫他擦干凈,洗了洗手,又把他抱回了床上。
他剛剛羞得渾身都在抖,弄了些在韓染手上,簡直沒臉見人了,窘迫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一回到床上,他就把自己藏進了被子里。
韓染收拾了一下自己,拽了拽被子,輕聲說道,“你想不起來沒關系,我會一直等著你想起來的那一天,如果一直記不起來,那也沒事,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