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飛萬里挑一,政審絕對的從?嚴,父親酒駕還是相當大程度上拖了陸僅的后?腿,面?對家世清白的競爭對手,他將處于劣勢。
如果?陸學文乖乖束手就擒,一切還不到徹底無可轉圜的地步。
可是陸學文偏偏選擇了跑。
這一跑,陸僅前18年的努力都宣告作廢。
其實他對母親的埋怨是有些?無理取鬧的。
陸學文是他的生父,即便他出生前父母就已經離婚,即便他一天都不曾待在父親身邊,陸學文的所作所為還是可以直接關系到他從?軍的政審。
陸凝霜與陸學文離婚與否,都不能改變這個結局。
古代有連坐,一人犯罪,甚至可能株連九族,現代社會雖講究個體的獨立,但并沒有完全摒除血脈的影響。
3歲那年,陸學文帶他一起?看電視,當時某個頻道在放一部空飛紀錄片,男人對這種打打殺殺,軍隊武器之類的東西沒有任何抵抗力,陸學文便停下來看。
原本以為陸僅那麼小,可能過不了兩分鐘就會哭鬧著要看動畫片。
沒想到陸僅看得特別認真。
陸學文覺得好笑,問他:“你看得懂?”陸僅懵懵懂懂地點?頭。
陸學文又問:“那你想不想跟電視里的叔叔一樣開戰斗機?”
陸僅再度點?頭:“想。”
陸學文把他舉過頭頂,在他的歡呼聲中模擬飛行:“那你要好好學習啊,我們家要是能出個飛行員,真是光宗耀祖了。”
陸學文怕是早就忘了,這顆夢想的種子?最早是由他親手種到陸僅心里的。
陸僅很努力地保護視力,壓制身高,不敢受傷,那麼多年的小心翼翼,又如履薄冰通過了初檢復檢,康莊大道明明已經擺在他面?前了。
卻被種下夢想的人親手毀掉。
最殘酷的莫過于在最接近希望的時候眼睜睜看著希望破滅。
真的好不甘心啊。
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遷怒陸凝霜。
為什麼要嫁這樣的男人,為什麼遲遲舍不得和這樣的男人離婚。
為什麼他們母子?這一生要被陸學文這樣糟蹋。
“對不起?,都是媽媽錯了,小僅,對不起?啊。等他出來我就和他離婚,以后?我都聽你的。”陸凝霜泣不成聲,上前想觸碰他,卻被他厭棄地避開,她不斷道歉,卻也深知道歉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陸僅對母親的遷怒并沒有讓他好受一點?,他頭痛難忍,萬念俱灰,不想與外界有聯絡,很快便關上了門,重新落鎖。
陸凝霜在房門口站了一會,輕叩了一記門,哄道:“小僅,媽媽去托關系,總有辦法的,你放心。”
里面?無聲無息。
陸凝霜揩去眼淚,路過客廳的時候遇上站在廚房門口的裴箴言。
“陸阿姨,你有關系可以找嗎?”裴箴言輕聲問。
陸凝霜搖頭,本不欲多說什麼,但看著裴箴言真摯的眼神,她于心不忍:“陸僅爺爺奶奶和大伯早就找過了,但最近市里嚴打酒駕。”
“那你……”
“我再去試試吧,萬一呢。”陸凝霜疲倦地說道。
裴箴言:“一會我也問問我爸媽有沒有路子?。”
“謝謝你。”陸凝霜頷首,走了幾步,她忽然想起?點?什麼,“對了,你知道陸僅高考怎麼樣嗎?”
如果?空飛不能錄取,陸僅得去上別的大學。
“他說沒考好。”裴箴言眼神黯淡下去,說完又連忙安慰陸凝霜也安慰自己,“但具體怎麼個不好法他沒說,可能只是相較平時沒那麼好。
”
陸凝霜越發?難過,忍不住又落淚,但也有些?不解:“交警那邊明明跟他爺爺奶奶說好的,絕對不能讓孩子?知道以免影響高考。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裴箴言把陸凝霜送出家門,外頭等候的保姆立刻前來攙扶陸凝霜。
陸凝霜見?裴箴言沒有要走的意思,也默許了,淡淡囑咐一句:“我得去準備一下,辛苦你照看他。”
走關系得花血本。
她沒趕人,裴箴言已經萬分感激,連連點?頭。
風刮過連廊,掀起?陸凝霜襯衣下擺一腳,裴箴言看到她深藍色褲子?上有一塊不小的血漬。
他愣了一下,因為實在尷尬,便沒有出言提醒,反正襯衣能蓋住。
送走倆人,裴箴言顧不上現在已經是半夜,直接打電話?找父母幫忙,大半夜接到他的電話?,湯婉約和裴正都被他嚇得不輕,聽了事情原委,他們對陸僅的遭遇很是同情,但都表示無能為力。
撂掉電話?,裴箴言來到陸僅房門口。
他終于又能離陸僅近一點?,但是心靈的遙遠并沒有隨著物?理意義?的靠近而改變。
陸僅變成了一陣風,怎麼用力都抓不住。
就像他們的未來,突然間虛無縹緲起?來。
“陸全,我就在門外,你有什麼需要就叫我。”
里面?如意料之中沒有作答。
裴箴言在門口倚坐下來,沉沉地閉上眼睛,也許現在不是陸僅需要他,而是他需要陸僅。
約莫十秒后?,門鎖被打開的聲音通過門板,清晰傳遞至他耳旁。
他神經一震,一時也分不清是不是出現了幻聽,趕忙睜開眼站了起?來。
只見?門從?內緩緩打開,陸僅的身影出現在門縫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