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次注意就行,我媽也沒懷疑什麼?。”陸僅說。
“嗯。”裴箴言應下,還是沒什麼?精神。
他知道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十?六七歲的年紀,根本沒必要過?早考慮將來的問題。但他總被雙方家長的態度弄得很不開心,大概是因為他太確定自己喜歡陸僅,也太確定自己想把陸僅規劃進自己的未來。
但他又深知,他們的贏面并不大。
就算贏,也得掉一層皮。
這就導致他非常焦躁。
“你想個辦法哄我開心吧。”他跟陸僅提要求。
陸僅問:“你在你舅舅家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你不說,我會很擔心。”
裴箴言終于松口,第一次談及開開心心的戀愛背后最現實的問題,同時也是未來不知哪天必然會爆炸的定時炸-彈:“如果將來家里怎麼都不同意我們,怎麼辦?”
“這就是讓你不開心的事情嗎?”陸僅反問。
陸僅的面部表情出現細微的變化,看得出這個問題讓他也變得不太開心,裴箴言后悔了,改口說:“親下,親下說不定我就好了。”
陸僅依言在他嘴角碰了碰。
“說一下還真就一下,未免太節約了。”裴箴言不由得感?慨陸僅的實?在。
“那你好了麼??”陸僅問。
“嗯,好了。”裴箴言說。
陸僅說:“我看并沒有?。”
“那你繼續哄哄我。”裴箴言笑道。
陸僅看著?他的眼睛,拉著?他進了房間,關上門他湊過?來吻他。
裴箴言本以為這回過?程會比較漫長,沒想到,陸僅還是一觸即離,他疑惑地睜開眼睛,卻見眼前的人直直地蹲了下去。
皮帶的金屬搭扣磕碰發出清脆的聲響,每響一下,裴箴言的心都跟著?顫一下。
他其實知道陸僅要干嘛,但他還是按住陸僅的手,明知故問:“你在干嘛?”
陸僅承諾他的手,動作不停,語氣淡淡的,卻挑得起最炙熱的暗火:“哄你開心,看不出來嗎?”
裴箴言心頭驚濤駭浪,但看陸僅這般淡定,他也不想表現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于是強壓下內心的情緒,故作輕松道:“我就有一點小不開心,可能五分鐘后就沒事了,你認真親我一會就能擺平我,你確定玩這麼?大?”
“確定。”陸僅說。
“你不是有……”
他想問陸僅“你不是有潔癖嗎”,但陸僅沒給他機會說完。
他再也說不出話。
不止因為失聲,更因為沒法拒絕。
試問誰拒絕的了呢?
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刻,千萬朵煙花一起在他腦海中盛放,持續不斷,久久不息。
他17年生命中最盛大最輝煌的賀禮。
他眼前全模糊了,什麼?也看不清,一潮又一潮的戰栗從心底深處涌出,炸裂在他的血管里。
什麼?不開心,什麼?未來,全變得虛無?縹緲,他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身體和精神雙雙陷入極致且持續的滿足中,忘乎所以。
如果生命停在這一刻,他怕是也心甘情愿。
不,說煙花不太妥當,煙花的威力根本不足以媲美他的感?受,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核-武。
毀天滅地,寸草不生。
最后的最后,當一切終于結束,陸僅的聲音像是從天邊發出,遙遠得不在人間:“我哄好你了嗎?”
裴箴言尚未從消化方才發生的事,致命的快--感?也仍在回潮,他的眼睛處于渙散狀態,遲鈍的目光居高臨下移到陸僅身上,忘記要回應。
“看來是哄好了。”陸僅收拾好殘局,站起來與他面對面,親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轉而說起先前中斷了的關于未來的話題。
很堅定。
“我不會讓任何?別人阻止我。”
裴箴言微微后仰,腦袋靠到了墻上,拉開一點與陸僅之間的距離,瞳孔漸漸聚焦,他打量著陸僅,似乎不知道應該先就哪方面發表意見或評價。
“說你也不會。”陸僅抓著?他手臂的手微微用力。
裴箴言目光閃爍一下,停到陸僅較平時紅些的嘴唇上。
回憶又閃現。
他兀自回味片刻,說:“我再也不相信你有?潔癖了,以后不會幫你摁電梯。”
裴箴言當然知道此時此刻陸僅想要怎樣的回答,他只要深情款款說一句“我也是”,這一幕就能拉下完美的帷幕。
所有?觀眾都喜聞樂見?。
陸僅也會很高興。
可他不能這樣敷衍陸僅,他不愿欺哄自己最喜歡的人。
他無?法給陸僅這樣的承諾,他平日不是多孝順聽話的兒子,任性又頑劣,但他始終有?分寸,知道底線在哪里。
盡管他真的把?陸僅安排進了自己關于未來的所有?憧憬之中。但他真的不敢保證,如果父母強烈反對,以斷絕關系,甚至以死,他還能堅守陸僅。
陸僅笑了下,臉貼過?來,兩人額頭抵額頭。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裴箴言的人,他知道他為難的時候是什麼?樣子,轉移話題的時候又是什麼?樣子。
他知道裴箴言一直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依賴父母,眷戀親情的溫暖,家庭觀念很重。
他知道裴箴言的掙扎。
他什麼?都知道。
可他已經忘了成全是什麼?。
他只知道步步緊逼。
尤其經歷過?這樣親密的時刻,他越發覺得,裴箴言只能永遠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