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是男生,陸僅一聽就懂什麼事,他眼眸垂了垂,說:“你出。”
“不?行啊。”裴箴言嘆息,“別忘了你家婆婆還在家里?等著我,出事了我怎麼見她?”
讓他一說,陸僅才想起湯婉約找裴箴言的事。
情迷意亂之下時間概念很薄弱,具體不?知道他們在這里?浪費了多?久,但想必短不到哪里去,裴箴言回家的事確實不?能再耽擱了。
方寸之間,只能聽到兩道?試圖平復的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落。
嘴唇脹痛,舌根是麻痛,下顎則因為長時間不閉合而酸痛。
這麼歇了兩三分?鐘,裴箴言感覺自己的鼻息平穩些了,抬起頭來。
他重重呼出一口氣,問:“我走了?”
陸僅頷首。
裴箴言沒立刻拔腿就走,光是看著陸僅,他眼底就又生出笑意來,明知道只是短暫的離別過不?了多?久就能再見,卻還是生出強烈的不?舍。
他湊近過去,在陸僅的臉上舔了一口,像他曾經不?明白自己的意圖卻下意識做的那樣。
正要走,卻見陸僅下意識抬手一擦。
“你嫌棄我?”裴箴言佯怒。
“沒。”陸僅否認,“我抹勻。”
裴箴言滿意地笑起來,終于推門而出。
走到半道?,等不?及的湯婉約也從對門出來了,看到他,氣勢洶洶地大老遠就罵上了:“死孩子我就這麼指望不?上你,半天不來在干嘛啊!?阿富汗過來都該到了!”
裴箴言心中與陸僅溫存的快樂尚在作祟,又憑空生出心虛和對母親的歉疚,兩種矛盾的情緒激烈碰撞,發?熱的大腦頓時冷卻下來。
“這不?是來了嘛?”他嬉皮笑臉,盡量裝出平時的態度,迎面攬上母親的肩膀讓她轉了個方向,推著她走,“別生氣啊老媽。
”
“我能不氣嗎,你說說我打電話給你到現在多久了?!”湯婉約瞪他。
裴箴言油嘴麻舌地哄她:“錯了錯了,老媽我錯了。”
湯婉約的筆電怎麼都開不?起來,只得換臺式機重做。
一個小時的辛苦毀于一旦,湯婉約非常暴躁,順帶著看裴箴言哪哪都不順眼。
換做平時,裴箴言早溜之大吉了,才沒可能待在湯婉約面前自討沒趣,但是今天他一反常態,又是給湯婉約端茶松水,又是主動問“我有什麼可以幫你你盡管說”。
湯婉約哪里享受過這種待遇,欣慰之余不?免警鈴大作:“裴箴言,你是不是闖什麼禍了?你老實說,別跟我搞這一套。”
確實闖大禍了,彌天大禍。裴箴言小心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這不?是上次母親節你不?在家麼,我現在給你補上。”
“太陽西邊出來了?”湯婉約難以置信。
裴箴言一直在書房陪著湯婉約直到她把文?件重新處理好,期間湯婉約數次嫌他礙手?礙腳,當然純屬刀子嘴豆腐心,事實上她非常受用,嘴角的弧度就沒放下過,重做一遍文?件都甘之如飴。
搞定以后她問裴箴言:“你是不是沒錢了?”
她只能想到這個理由了。
“不?是啊。”裴箴言說。
離異家庭的孩子就這點好,不?缺錢,父母雙方都覺得虧欠他,拼命拿金錢彌補,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七大姑八大姨的也覺得他可憐,見到他就要給他塞錢。
不?過湯婉約還是給他轉了一筆錢。
裴箴言再回去陸僅那已經有點晚了,陸僅給他留了門沒關,他進去的時候,陸僅正抱著貓坐在沙發?上等他。
聽到聲響,陸僅抬眸看過來。
他一張慣性冷淡的臉上難得生動,而且是無需表情加持,即便面無表情也活靈活現的那種生動。
眉目溫情,唇色偏紅,全拜裴箴言的吻所賜。
裴箴言覺得自己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在母親面前他殫精竭慮,不?受控制地考慮后果,但在陸僅面前,他變得自私自利,什麼也不?想管,只想溺斃在愛情的海洋中。
他走近過去,把陸小貓抱開,自己往陸僅的腿上一坐,然后卸下渾身的力氣往后靠去,舒舒服服把頭枕在陸僅肩頭。
他跟陸僅和好第一天就想把陸小貓從陸僅膝上趕下去,自己取而代之。
今天終于實現了。
陸小貓當即發出抗議,它最近對陸僅愛搭不理,陸僅又各種哄它,導致它恃寵而驕,每次陸僅抱它它都抱著幾分?施舍凡人的傲氣。
但這不?代表別人能占它的專屬位置。
裴箴言有心想當個好后爹,把陸小貓抱到了自己膝上,安撫道?:“乖兒子,安靜點。”
陸僅在他背后忍俊不?禁,伸手過來,將一人一貓環抱住。
陸小貓勉強滿意,在裴箴言膝上臥倒。
陸僅收緊手?臂,將裴箴言抱得更緊些,問:“怎麼這麼久?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電腦修不好。”裴箴言笑了,“怕我親完就跑,不?負責任?”
他有心活躍氣氛,不?想提那些不?愉快的話題,結果陸僅卻說挑明了:“你是不是對湯阿姨心存愧疚?”
裴箴言扭頭看他:“你對你媽媽也是嗎?”
“當然。”陸僅說。
看著他娶妻生子是母親最大的盼望,可他注定會讓她落空。
人非草木,他面對她的時候怎麼可能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