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箴言沒有花燈的時候非要放花燈,等真的把花燈討來了,他卻不知道許什麼?愿了,如果在以前,他會許希望爸爸媽媽能夠和好,但現在父親再婚已是既定事實,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他扭頭看陸僅的反應,原以為陸僅這麼?沒情調的人,一定對這種純屬自我安慰的東西不感冒,沒想到陸僅看那盞燈的眼神還挺認真,雖然沒有搞閉眼許愿那套,但看得?出來,他有正兒八經的愿望要許。
裴箴言隨便許了個“發大財”的愿望就把花燈放到了水上,然后好奇地湊到陸僅身邊。
陸僅理好紙燈蓋,小心翼翼把花燈放進了水里。
“許的什麼??”裴箴言問。
陸僅淡淡道:“沒許。”
裴箴言作?勢用手舀水要潑燈:“沒許那我把它澆滅了。”
陸僅怕他來真的,傾身過來抓住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從水里?撈起來。
“不是沒許嗎?”裴箴言冷哼,使著勁不肯把手收回來。
陸僅表情沒繃住,笑了一下,隨即斂了神色嚇唬他:“你小心有水蛇咬你。”
“我不怕。”裴箴言另一只手也下了水,“水蛇應該對你的花燈比較感興趣。”
陸僅也雙手上陣,死死轄制住裴箴言。
倆人較起了勁,小船隨之一陣搖晃。
“誒誒誒!!!”老船夫急眼了,沖他們吹胡子瞪眼,“干嘛呢,翻船了要!”
為了人身安全考慮,倆人終于勉強作罷。
一陣夜風刮過,裴箴言的花燈隨之熄滅,倒是陸僅那盞,火苗閃爍幾下,并未熄滅,微弱的一縷看似脆弱不堪一擊,卻又出乎意料的堅強。
“為什麼?就滅了我的?什麼?意思,不讓我發財嗎?”裴箴言不平衡了,“那你許了什麼?,票子?女人?還是世界和平?”
追問了半天,陸僅始終對于所許的愿望三緘其口。
裴箴言懂了:“是愛情吧?是吧?!”
他其實想問的更具體,想直接問是不是鐘爾,但是怕陸僅翻臉,他沒敢提那個名字。
一直到他們劃遠,花燈依然在燒。
船沿岸停靠,踏上岸堤前,陸僅回頭找尋,只看得?見河上密密麻麻的燈火倒影,難以辨認他那盞花燈。
不知是滅了,還是藏起來了。
下船之后,倆人又按照裴箴言的攻略,打老遠的車去了一家酒吧,聽懷才不遇的樂隊演出,喝所謂全烏鎮最好喝的雞尾酒。
攻略又夸張了,樂隊的演出不過普通水準,雞尾酒換了任何一個酒吧都調得?出來。
不過打發時間是夠了。
裴箴言本想不醉不歸,奈何?陸僅不肯敞開?了喝。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勁。”裴箴言埋怨。
陸僅無奈:“總得有個人清醒著回酒店吧?”
裴箴言:“那我們打包帶回酒店喝。”
陸僅:“……”
裴箴言一臉【我就看你怎麼繼續編借口】的表情。
陸僅確實無話可說。
裴箴言就真的打算去問酒保能不能打包了。
陸僅攔住他:“別去。”
裴箴言:“你給個正當?理由。”
陸僅:“不想喝。”
裴箴言:“不接受這個理由。”
沉默一會,陸僅說:“你太漂亮了。”
裴箴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哈?”
陸僅咬牙,使出絕招:“我怕我酒后亂-性。”
裴箴言:!!!
KO。
雖說沒有敞開?肚子喝,但雞尾酒度數比較高,幾杯下去,回到酒店的時候裴箴言明顯感覺自己有點暈乎。
照例是他住到陸僅房間里去,往被子中間劃線,隔開?空間。
躺下以后酒勁泛得?更起勁,天花板都在轉似的,裴箴言翻來覆去好一會,叫陸僅:“陸全。
”
陸僅應他。
裴箴言說:“你這個礦泉水倒過,床單濕的。”
“……又醉了?”陸僅嘆了口氣,“床單昨天就換過了。”
“我知道。”裴箴言一本正經,“但是沒有換床墊,我感覺是從床墊里面濕上來的。”
“不濕的。”陸僅提醒他,“你昨天就睡過了,睡得好好的。”
“濕的。”裴箴言堅持,“其實我昨天就想說了。”
“……”陸僅好脾氣地說,“那我跟你換個位置。”
互換位置,陸僅手掌摸索一下,果不其然床單根本沒有任何潮濕跡象。
裴箴言沒事找事罷了。
既然是沒事找事,裴箴言就不可能因為解決了一個不存在的問題而?消停。
果然,過了一會他就說:“是不是梅雨季到了,我怎麼感覺你這里?也是潮的,還不如我那里。”
“……那你想怎麼樣?”陸僅揉著脹痛的太陽穴,“要不你回你自己房間去睡。”
裴箴言一口否決:“我不去。”
然后陸僅感覺被子的分界線處被掀開?,裴箴言把手腳伸了過來。
“別過來。”陸僅試圖把他塞回去,“我不習慣跟別人睡同一個被窩。”
“我也不習慣。”
“那你過來干嘛?”
“我就過來。”
裴箴言天生反骨的脾氣發作?得?徹底,陸僅越不讓他過去他越要過去,倆人很快鬧出一身汗,而?他也徹底到了陸僅那半邊床,并即將把陸僅擠下床。
“裴箴言。”陸僅忍無可忍地坐起來。
聽出他的怒意,裴箴言終于老實點消停了。
陸僅躺下,踹了他一腳:“睡回去。”
裴箴言不想這麼?聽話,但又怕惹陸僅生氣?,思?忖再三,他找了個折中的法子。
他撐起腦袋看陸僅,黑暗里?一雙眼神亮的驚人:“你讓我舔一口,我就回去。
”
他瞳孔仿佛兩汪難以掙脫的旋渦,拽著人的意志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