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陸僅說,“你先去洗澡吧。”
裴箴言讓他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回到家為了找貓到現在還沒顧上洗澡,他整個人已經讓冷雨凍到發麻。
“哦。”裴箴言撂掉電話,順手把裴錢從窗臺上抄下來抱走。
放下窗簾的那一刻,他隱約瞥見陸小貓激動得想撞窗而陸僅手忙腳亂摁貓以防傻兒子腦袋開瓢。
裴箴言沒忍住笑出來,成功忘卻那點不知何起的小尷尬。
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身上總算暖和了,他從冰箱里拿了聽可樂,便喝邊走到房間的寫字桌前。
一聽可樂見底也沒靜下心來,注意力一個勁往手機上飄。
陸僅那句“算了,你先去洗澡吧”到底什麼意思,不想管裴錢的事了還是等洗完澡再聊?
如果能管住陸小貓的話,周末兩天把裴錢放到陸僅家里去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帶到爸爸那里去怕它出現應激反應,把它單獨撇在家里兩天又不放心。
可陸僅遲遲沒有來電話,裴箴言作業做不下去了,煩躁地丟下筆,要他主動找陸僅幫忙是不可能的,只能刷個存在感提醒陸僅自己已經洗完澡,要打電話就快打。
裴箴言把鬼主意打到了裴錢身上。
但裴錢關鍵時刻不給力,不管怎麼攛掇它上西窗都沒用,連貓罐頭都不好使。
最后裴箴言只得自食其力,來到西窗前把裴錢從窗簾底下托上去放上窗臺,靜候幾秒,“嘩啦”拉開窗簾,恨鐵不成鋼:“裴錢,你怎麼又到這里來了?”
裴錢驚恐萬分,它涉世未深,還搞不懂人類的陰間操作。
對面陸僅聞訊抬頭。
眼底倒映著的男孩子頭發濕漉漉,薅成大背頭造型,沒有額發的阻擋,平日里那種陽光少年的氣質隱匿,樣貌呈現出極富攻擊性的英俊。
上身打著赤膊,下身被墻壁遮擋,但不出意外應該只穿了短褲。
裴箴言就是這麼個人,跟人對著干,跟天也對著干,夏天打最低的冷氣蓋最厚的被子,冬天把地暖開到最熱打赤膊。
他是他認識的最任性的一個人,大約因為擁有太多的寵愛,所以有恃無恐,縱情揮霍。
裴箴言沒給陸僅眼神,直接抱著貓回到書桌前。
一分鐘過去,三分鐘過去,五分鐘過去……手機并沒有響。
裴箴言這下終于確信陸僅沒再打算管他的事,雖然失落,但得到答案至少不必再胡思亂想,他收回心思,專注刷題。
一張英語卷子做到一半,陸僅居然打來了電話。
那剛才這麼久干嘛去了,害得別人等那麼久,裴箴言腹誹著接起來。
陸僅的聲音一切如常:“你明天晚上還回家嗎?”
“不回。”裴箴言回答,“我爸直接接我下補習班。”
陸僅“嗯”一聲:“那我明天早上找你要貓。”
雖然裴箴言很滿意這個處理結果,但還是不太放心陸小貓:“你確定把兩只貓放在一個屋里沒事嗎?”
“大不了我把陸小貓鎖陽臺。”陸僅大義滅親。
裴箴言自從養貓以后生出點“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博愛,明天早上裴錢就去陸家的話,意味著陸小貓要在陽臺關三天。
想想陸小貓也有點可憐。
“要不輪著鎖好了。”
“再說吧,總有辦法的。
”
*
次日早晨六點半,陸僅穿戴整齊,摁響裴箴言家的門鈴。
過了好幾分鐘,裴箴言才趿著拖鞋睡眼惺忪地過來開門:“這麼早。”
“……”陸僅很無語,友情提醒,“不早了,你又要遲到了。”
“我知道啊。”裴箴言哈欠連天,根本沒把自己的遲到放在心上,“我說你。”
“……”陸僅無言以對,即便他立刻出發去學校,等到了教室也就差不多到規定時間了,實在不明白裴箴言的“早”從何說起。
他注意到裴箴言說話甕聲甕氣:“你感冒了。”
“你才感冒了。”裴箴言堅決不承認自己淋點雨就感冒,“我剛睡醒聲音不就是這樣嗎?”
陸僅想說不是,但仔細想想逼得裴箴言承認感冒又能怎樣,干脆沒爭辯,只從裴箴言那里接過裴錢。
裴錢跟陸小貓一見如故,但它跟陸僅不熟,眼見裴箴言把它交給別人,它頓感不安,掙扎起來。
裴箴言安撫了它幾句,不放心地囑咐陸僅:“你千萬管住它們兩個,上次的事情我還沒跟陸小貓算賬。”
說到上次的事情他就來氣,根本不能細想,一細想就腦殼疼。
陸僅忍不住護短為陸小貓說話:“上次又不一定,陸小貓最近沒在發情期。”
“你少袒護你家貓。”裴箴言遞一個“你跟我裝什麼蒜”的眼神,“都是男人,換你你忍得住?”
陸僅大早上心情不錯,臉上帶著點隱隱的笑意,有心思跟他斗嘴:“能啊。”
“少來。”裴箴言脫口而出,“那你敢說你和鐘爾什麼也沒有嗎?”
這個一直存在,但從破冰開始雙方默契地都沒有提過一次的名字猝不及防從裴箴言口中吐出。
倆人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瞧他這張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破嘴,裴箴言的瞌睡這下算是徹底醒了。
第18章
從出生開始,裴箴言的外貌就占盡了先機,別的嬰兒皺巴巴像只沒長毛的老鼠,而他皮膚白凈,五官樣貌標致得成為醫院產科風靡一時的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