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天賦毋庸置疑,但常年保持年段前二的成績,從來都不是輕描淡寫一句天賦可以概括,因為明輝最不缺的就是擁有天賦的人。
魯智還是頭一次見識裴箴言回家以后的學習狀態,受到感染跟著一起學到凌晨一點半,裴箴言終于放下了筆,留下兩張英語試卷打算明天早自習再做。
“也只有你這個做題速度了,換我做那麼多作業得通宵。”魯智快速翻閱裴箴言今晚的戰績,佩服得五體投地,“哦對了,你校規抄好了嗎?”
經魯智提醒,裴箴言才記起遲到罰抄校規那茬,他昨天回家也給忘了,今天上課湯寧問他討,他給不出,她一生氣給他加到了30遍。
“沒。”他都快累死了,哪還有精力抄那玩意,生產隊的驢都不帶這麼剝削的。
魯智很擔憂:“那她明天給你加到40遍怎麼辦?”
裴箴言把自己摔進床里,滾了一圈胡亂把被子裹上了,只露一張臉,他閉上眼睛,有氣無力答道:“明天再說,出去幫我關下燈謝謝。”
“市花,你說陸僅不會真的轉學了吧。”魯智不走,正事一完他又忍不住聊陸僅,他今天分分秒秒都在惦記陸僅,陸僅儼然已經成為慘綠少年心頭一塊擾亂作祟的頑疾。
裴箴言薄薄的眼皮下,眼珠輕輕動了動。
如果陸僅真的轉學,要麼是出國,要麼是換城市生活,沒太可能在市內轉,明輝中學放眼全錦城難逢對手,能和它一較高下的唯有嘉藍中學,這會都高二下學期了,得多無聊才能在這兩所學校之間轉個學。
不可能出國,因為這人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當空軍飛行員,勢必要沐浴在祖國的社會主義陽光下茁壯成長。
至于換城市,也不可能,幾個小時前自己已經親眼見過他了。
所以問題到底出在哪。
他沒說話,魯智權當他不想聊有關陸僅的話題,無奈道別:“行吧,那你早點睡啊。”
話雖這麼說,但魯智盯著裴箴言的臉,站著沒動:“我又想到個成語。”
裴箴言:“……”
魯智:“東床嬌客,你知道……”
聽起來就不像什麼正經成語,裴箴言用盡最后的力氣,抄起枕頭朝魯智飛過去:“東你媽,給老子滾!!!”
*
翌日。
陸僅依然沒來上學,而天下了雨,課間不出操,魯智和大圣沒法數隔壁班人頭,但是走廊上隔壁班歡聲笑語不斷,為魯智和大圣的信心添磚加瓦。
魯智:“隔壁依然很囂張,沒見誰愁眉苦臉。”
“沒錯!”大圣豬唱猴隨,“換位思考,如果市花要走,我們誰還笑得出來?”
裴箴言:“你們兩個再念下去,我真的懷疑你們對他黑到深處自然粉。”
西游組果然發瘋。
裴箴言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主動送上門去辦公室找湯寧。
他兩手空空,湯寧眉心一皺:“校規呢?”
“姐姐。”裴箴言壓低嗓音,“我看你微博點贊了一條口紅套盒。”
湯寧批改作業的手一頓,義正辭嚴:“你休想賄賂光榮的人民教師。”
裴箴言:“我還聽說你看上個包,但是舅舅不同意贊助你,我壓歲錢還有點剩余,你看……”
平心而論,裴箴言這個表弟算得上二十四孝了,先是在開學第一天以一百個俯臥撐撐起了姐姐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現在還拿出壓歲錢為姐姐的小資生活添磚加瓦。
湯寧還不至于喪盡天良,她干咳一聲,眼神飛快四處瞟一圈,說:“不許讓你同學知道。”
“當然。”裴箴言露出勝利的微笑,他恢復正常音量,“那湯老師,沒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去吧。”湯寧也恢復了人民教師的威嚴。
裴箴言走出兩步,又被她叫住。
“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聽你們佘老師說,隔壁班下周要轉來個漂亮女同學,特別漂亮。”
兩天來的疑惑猶如霧破云開般,驟然明朗清晰。他怎麼忽略了,轉學不一定是有人轉出去,也有可能是新的人轉進來。
“眼睛亮什麼亮?我就知道你。”湯寧指著他,恨鐵不成鋼,“事先警告你,安分點,心思放學習上,別動歪腦筋,不然我一狀告到你媽那里去。”
雖然她接手高二八班只有寥寥數日,但她深得snake真傳,已經抓住了挑撥離間的精髓:“而且七班的女生再漂亮也跟你沒關系,民族仇恨面前,任何私人感情不被允許,沒有結果!”
這天是周五,不用上晚自習,開學后的第一個周末在即,高二八班從下午開始就很浮躁,最后一節又是自習課,班里更是徹底放飛自我,紀律委員喉嚨都扯破了都不頂事,幾個男生還要捏著嗓子學她說話,差點把人氣哭。
管紀律這塊,班長是永遠指望不上的,因為裴箴言活脫脫一個風暴眼中心,根本沒有半分班長應該以身作則的自覺,每次全班就數他那圈最熱鬧,男生女生都喜歡找他玩,而且男生比女生還喜歡往他旁邊湊,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風氣,言語輕薄上兩句就跟討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今天也不例外,裴箴言方圓一米之內的人腦袋都是向著他的,還有不少人是從教室各個角落跑過去的,男生們商量著放學以后去外面放松下,順便慶祝陸僅轉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