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至少葉九月和夏教授的鑒定的可信度是相當高的。
這事情的結果有兩個極端。
一是只有葉九月和夏教授的鑒定可信,而另兩份不可信,那葉九月的身份是一種說法。
另一個就是三份鑒定都可信。
而且沈謂行隱約有種直覺:第二種可能性更高。
如果僅僅是夏秋并非夏教授的兒子,沈謂行還能猜一波醫院抱錯的戲,但華臨接著又說夏秋和夏夫人有血緣關系,這——
除非葉九月現在的父母跟夏夫人有親戚關系,搞成親戚間小孩兒抱錯了,否則沈謂行一下子還真找不出別的更“溫和”一點的“真相”解釋了。
這件事情的發展已經脫軌了。
“就是問候一下老師。”沈謂行心里開著一百零八部大戲,嘴上卻不漏風地寒暄,“我這幾天有點事在忙,沒顧上過去探望老師,您和老師別見怪。”
“有心就好。”夏夫人淡淡地道,“你也確實是很忙,聽小秋說這段時間都聯系不上你。”
沈謂行打哈哈過去:“老師還好嗎?”
夏夫人一時沒說話。
沈謂行也沒敢催她,只是心想著等她說完話,就把華臨的專業判斷跟她說一遍,寬慰她的心——雖說現在事情脫了軌,猜測的方向中存在很多詭異的地方,但畢竟是還沒能把事實板上釘釘,沈謂行暫時還不想顯露風聲,以免惹出來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不必要的麻煩”會是什麼,就是一種直覺,直覺自己現在該裝沒事發生。
而華臨那神經病雖說口頭上不著調,但學歷、履歷都擺在那里,打小家世淵源,三代單傳盯著養出來的獨苗,那句“讀書年代最艱難”也不是瞎說,大家都覺得華臨屬于物極必反、硬生生讀書讀出了現在這人格——總而言之,華臨的專業能力沒得質疑。
沈謂行打算等下就簡單向夏夫人提一下自己和華臨的交情,讓她能夠放心點。
畢竟人的普遍心理使然,總覺得跟醫院工作人員熟點就更放心。
之所以要這樣,也是因為有一個事實擺在面前:夏秋壓根不認識華臨。
雖然沈謂行曾經領著夏秋去給娛樂圈的前輩們混臉熟,卻并沒有主動帶夏秋見過自己的那群損友們。
沈謂行當時想著圈子也不太重合,更沒什麼必要去特意這麼做。
因此,除了代小京是同行、文東天天在餐廳上班之外,其他幾個偶有見過面的也都是各種場合下的巧合,沈謂行也沒顧得上刻意去引見。
更因為這樣,后來群里那些損友們就在面也沒怎麼見過的情況下對夏秋議論紛紛,沈謂行都搞不懂怎麼回事,只能理解成他們對夏秋有偏見。
而在他們莫名其妙就對夏秋有偏見的情況下,沈謂行更不會吃飽了撐的介紹兩邊認識了。
所以,夏秋和華臨這完全不搭界的兩人說穿了就沒正式打過照面。
夏秋并不知道沈謂行和華臨認識,也不知道華臨在餐廳參了股。
沈謂行正琢磨著事兒,就聽到手機那邊的聲音已經換了人:“沈哥,是我。”
“小秋?”沈謂行一怔。
“嗯。”夏秋說,“我媽照顧我爸去了。”
沈謂行關切道:“護工請了嗎?”
“我爸的脾氣你知道,他不喜歡陌生人動他的東西。”夏秋的聲音聽起來特別低落,“我這幾天特別害怕,萬一他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沈謂行忙道:“別擔心,老師沒事。”
“怎麼會沒事,一直都要住院。
”夏秋說。
“你聽醫生說了嗎?”沈謂行勸他,“你要相信醫生說的話。”
夏秋吸吸鼻子:“就是醫生說他情況不太好。”
沈謂行一怔:“醫生這麼說的?哪個醫生說的?”雖然華臨不負責夏教授的情況,但不可能給出和其他醫生相悖的結論吧?
夏秋有點兒敏銳地反問:“你認識這里的醫生嗎?”
沈謂行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那一瞬間鬼使神差地決定不暴露自己和華臨的關系,回答:“不是,我就是聽小唐說的,他這幾天不是代替我去醫院了嗎,他說醫生的意思是老師沒什麼大事。他搞錯了嗎?”
夏秋沉默了幾秒,改口說:“也是我和媽媽太擔心了,畢竟看爸爸躺在病床上,就算醫生怎麼說,畢竟不是他們的爸爸受傷。”
“這倒是。”沈謂行一時間千頭萬緒,急著掛電話想事兒,就隨口道,“不過你也勸師母別太難過,懂事點,這時候別跟著師母一起瞎想,得勸她才好。我得空就過去看老師,先掛——”
“沈哥,”夏秋忽然打斷他的話,問,“你這幾天不開機,是在躲著我嗎?”
沈謂行覺得這事兒也不好定義,他是想杜絕半夜三更找自己扯淡的電話,而一般情況下除了夏秋也沒人這麼干……
“我又不是只對你一個人不開機。”沈謂行委婉地說,“一視同仁。”
夏秋又說:“那你怎麼突然這樣?你最近根本就沒什麼工作要忙。媽媽還很擔心你會忙得顧不上身體,都是我幫你打圓場的。”
沈謂行心想這又是個機會,見縫插針地瘋狂暗示:“小秋,我是很忙,雖然不一定是忙工作,你還小,沒成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