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風也學著他那樣翻白眼,“這話我跟你說了太多次了,因為我覺得你……”
“有靈氣?”祁慕然自然地接口,“不過你也就見過我一面吧,而且那次的人還挺多的。”
“人多并不代表我沒注意到你。”季染風道,“你的表現非常好。”
那一年,哪怕不追選秀的,都或多或少關注過他,畢竟臉好,實力又強,人也挺有趣,且紅氣養人,直到解散夜從臺上摔下去之前,他的狀態都沒什麼問題。
祁慕然不太信這話,雖然他的確對自己當晚的表現滿意,但能讓季染風注意到自己,怎麼聽著都覺得有點虛幻。
不過有些東西,多問也沒勁,他自然地把話題轉移開,“那雜志的事情……?”
“接吧。”季染風勸他,“不會影響到什麼,你說的那些,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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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出發,天蒙蒙亮,祁慕然套了短袖和及膝的大褲衩就下來了,一頭短發睡得亂蓬蓬,眼睛也有點睜不開,扎進車里躺下之后就不動了,直到差不多打扮的季染風進來,才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他,“有水嗎?”
季染風把包里的礦泉水拿出來,擰開瓶蓋遞給他。
他是長發,所以看起來并不算太亂,剛才下來的時候隨便攏了攏在腦后扎了個小揪揪,被祁慕然一邊喝水一邊拽了兩下,“你什麼時候剪頭發?”
“殺青后吧。”季染風伸手將車門關上。
劇組的進度有一點點趕,能請的假不多,拍攝要乘飛機去北京,他們買了早班機飛過去,晚上還得回來。
這是季染風自己的車,徐悅和余曉在另一輛車上,中間的擋板升起來,說話也不用太顧忌司機。
祁慕然雖然特別困,卻不太能睡著,努力了一會兒之后還是放棄,腦袋靠在季染風的肩膀上刷手機,這個點微博沒什麼新東西,看了幾眼之后便覺得沒勁了,草草扔在一邊。
季染風也沒睡,沉默許久,忽然想起什麼,“你最近還有在吃藥嗎?”
這人瞞著自己真實的情況,他之前也問過幾次,總被含糊地帶過去了,這會兒剛好問個清楚。
祁慕然夸張說道,“哎呀,我怎麼忽然又困了,不聊了啊,我馬上入睡,三,二,一,好,我睡著了。”
季染風哭笑不得,“不至于吧你。”他伸手過去,輕輕捏了下祁慕然的耳朵,“起來,別裝睡。”
車內安靜,呼嘯的風聲被隔絕在外,天空陰沉沉的,摻著點藍灰色,看著讓人不是很舒服,祁慕然想起自己也不清楚的身體情況,還有那些被亂放的藥片,立馬有點頭疼,“……能不說這些嗎?”
“祁慕然。”季染風連名帶姓地叫他,字音壓得有些重。
祁慕然一聽,就知道自己躲不開,與他對視了半分鐘之后,見季染風的神色很堅持,還摻了些不易察覺的嚴肅,便投降道,“好吧,好吧,我最近沒有在吃藥了,因為我感覺我現在沒什麼問題。”
季染風沉默了下,“實際上,這種藥是要堅持吃的。”
他查過資料,也去問過從事相關工作的朋友。
“我知道。”祁慕然拍了拍自己的腿,裝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其實也沒人能夠那麼堅持吧?經常斷藥也是很正常的,更何況那藥的副作用挺多的,我擔心會影響到拍戲。”
有些時候,吃了藥反而會心情不好,覺得整個人的狀態都低落下來,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孤獨又無助。
有時失眠,有時又像是睡不醒,東西吃不下,胃還疼。
他都搞不清楚到底吃藥是幫助自己還是折磨自己了。
祁慕然看著季染風擰起眉頭,不像眉眼舒展開時的賞心悅目,嚴肅地仿佛什麼古板長輩一般,頓時樂了,“干什麼?我覺得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吃的,你別擔心。”
“只是因為腳傷的原因嗎?”季染風想起自己見過祁慕然那次情緒失控的模樣,仍舊有點放不下心,“還因為什麼?”
祁慕然嬉皮笑臉地把話題扯開,“拜托,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在盤問我有多少個前任一樣。”
季染風攥住他還未收回去的手,眼尾垂了下來,溫度驟然降低,冷感十足,哪怕是面無表情,也讓人有點沒底。
祁慕然心底一突,下意識把手往回收,“不是,你……”
“如果不想說,你就直截了當的告訴我,我不會逼你。”季染風一字一句,語氣莊重的讓祁慕然有些不適應,“沒人讓你刻意強顏歡笑,轉移話題。”
祁慕然愣愣地看著他。
“你不說,我也不會覺得尷尬,這是你的事情,而且很隱私,不愿意說也很正常。”季染風握住他的手腕的力度并不重,手指松松的搭在上面,指腹卻有些燙,讓祁慕然莫名瑟縮。
他看著對方,并不知道自己的眼圈泛起了一些紅,神情看上去很可憐。
太恐怖了,他想。
季染風這個人,有什麼顯而易見的缺點嗎?或者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方?哪怕一點點都可以。
祁慕然真是怕自己越陷越深,陷到那種自己沒有辦法把控的地步。
雖然現在某些時候,他也很難控制自己了。
祁慕然張了張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