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路,車進不來,我先找個地方臨時停車,你晚點出門。”
“沒事兒。”
陸以瀾沒回家,捏著手機走下樓梯,他知道哪里在施工,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這樣我走一截,你走一截,咱們在中間碰頭,會比較浪漫。”
搞藝術的謝長安告訴他,“浪漫這兩個字從嘴里說出來就不浪漫了。”
“啊,”陸以瀾真誠地發問,“可要是不說,你往左邊我往右邊,豈不是就錯過了?”
謝長安微微一怔,竟是被他說服了。
他們按照溝通完確定的路線往前走,這個點路上沒車沒人,只剩下道路兩旁孤零零的路燈,走完這條漫長而孤獨的路,陸以瀾便能看見盡頭那個人。
他高舉手,踮著腳,熱情地晃了幾下。
謝長安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想讓深夜放肆的妖風吹亂他的發型,但最后還是忍不住小跑起來。
陸以瀾在電話里數。
一、二、三、四……十九……
“哎,”他收了手機,看著已經跑到他面前的人,摘掉耳機,有點無奈地笑道:“不是應該等我數到九十九嗎?”
長長久久,這寓意就非常奈斯。
謝長安:“那我再回頭?”
他作勢要轉身,被陸以瀾拉住手腕,“你是剛停了車順便把腦子也停了嗎?”
陸以瀾拽了他一下,說完話手便往回收,誰料被這人順勢抓住手掌,握著他的手塞進了口袋里。
整套動作就突出一個老謀深算。
陸以瀾看著自己被揣進他大衣口袋的手,眼神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我看你好像也沒演過偶像劇,怎麼這麼熟練?”
謝長安很自信地說:“無師自通。”
他輕輕揉捏描繪口袋里這只手的骨骼,做了他夢想很久的事,來時孤獨漫長的路,此時連路邊飄落的枯黃樹葉都像送給他們這對情侶的戀歌。
謝長安自以為這個踩過樹葉,并肩而走的畫面還挺浪漫的,但他身邊這人好像骨子里都流淌著跟破壞浪漫的基因。
“還好已經是冬天了,這要是夏天兩個人一手汗豈不是很尷尬。”
謝長安:“……”
要不把他毒啞算了。
此時,陸以瀾想到了什麼,興奮地原地蹦了兩下,興致勃勃地把東西從口袋里掏出來,獻寶似的遞到謝長安面前。
“快看,這是我送給你的……”
謝長安盯著吊在空中的鐵圈,說它是戒指吧,但它也太大了吧,鐲子又太小了點,他發散思維,“這是個耳環?”
“臥槽!”陸以瀾盯著只剩一個圈的鑰匙扣,抽回手開始瘋狂掏兜,口袋空空,什麼都沒有。
“掉了!”
陸以瀾的臉瞬間垮掉,拉著謝長安開始低頭尋找。
“掉哪兒了?!”
“什麼東西?”
陸以瀾跟他描繪,一個比大拇指大一點的獎杯,是他專門請給她媽打首飾的銀匠師傅特別定做的,底座上刻著謝長安的名字。
“只有我的?”謝長安問道,是帶著點受寵若驚的語氣。
陸以瀾說:“當然啦,我的名字要刻在大獎杯上!”
“呃……”瞬間就沒有一點被特別照顧的感覺。
兩人撐著腿一寸一寸的往回找,陸以瀾出來時操近路橫穿花園的石板路,走的側門,沿路都是花草,這下更難找了。
陸以瀾:“估計是在這兒,到這兒的時候我蹦得特高。”
謝長安:“……”
還能怎麼辦呢,兩人只剩蹲下來,一塊一塊草皮地扒拉。
謝長安掃了眼右手的腕表,凌晨三點,他倆擱這兒扒草皮,這第一次約會也是沒誰了。
兩人正埋頭找得認真,唰唰唰,六七道強光手電筒從四面八方打過來。
一大叔中氣十足地聲音傳來:“老遠就看見你們在那兒鬼鬼祟祟!出來!”
陸以瀾:“……”
謝長安:“……”
蹲在草地里的兩個人抬頭,手擋著光看向彼此。
陸以瀾很小聲地問:“你最近沒新電影吧?電影都上映那麼久了,粉絲老公都換了好幾波了,應該過氣了吧?”
謝長安沉聲回:“我希望如此。”
捏著手電筒的保安一步一步靠近,好幾個還都掏出了武器——辣椒水、甩棍之類的。
喊話的大叔走進,發現他大半夜都還戴著口罩,于是覺得更加可疑了,一個箭步上前,拉開了兩人。
“逮住了吧!口罩拿下來,說,小偷還是狗仔!要不就私家偵探?”
“呃……”沒人吭聲,大叔越瞅越覺得面前這兩張臉都有點眼熟,好像最近老在短視頻里刷到。
十分鐘后。
值班的物業經理趕到,非常誠懇地鞠躬道歉。
陸以瀾此時的心情就很復雜,年初他在這兒交了十八萬的物業費,后面常常在心里diss物業不配這高價,結果人家升級改造一波,反而把他給逮住了。
經理說他們也很難辦,有些時候太敬業吧,就容易逮住業主,或者是業主的老婆、業主的小三以及業主的私生子什麼。
陸以瀾嘴角抽搐,心說你們還真厲害。
正好這時,先前逮住他們的保安大叔從外面跑來,手里拎著個銀色的小獎杯。
“是這個嗎?”
經理接過,仔仔細細拿紙巾擦干凈,再雙手交到謝長安手里。
“謝先生,您跟陸先生是在找個嗎?”
重新帶回口罩的謝長安:“……”
陸以瀾伸手拿過來,一邊拽著人,一邊道謝:“就是這個,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