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以瀾不信,憑他刷到謝長安的視頻都要咽口水的程度,生活中有這麼一個人出現,他必然會記得,除非謝長安是個照騙。
“不可能。”陸以瀾篤定。
“肯定一起玩過!”陸媽媽堅定。
開了門后倆人去找相冊,翻老照片,愣是要拿出鐵證來。
陸以瀾叉腰站在她后面,見她拿出第一張照片。
“嚯,你爸上小學的時候!”
“你怎麼不從盤古開天辟地講起?我爸上小學的時候,我還在火星吃土呢!謝長安估計蹲我隔壁坑吧。”
啪。
陸媽媽又抽了陸以瀾一巴掌。
他爹也瞪了他一眼,“好好跟你媽說話。”
“哼。”
陸以瀾揉揉胳膊,忿忿不平地走出了大門,爹媽關系太好日子也不好過,老感覺自己是多余的。
他走出大門,徑直往胡同深處走。
小時候陸以瀾并不喜歡這里,周圍鄰居都知根知底的,哪家孩子幾歲尿炕了,哪家孩子逃課被請了家長,無所事事的老太太天天擱胡同口嘮別人的家長里短,讓他感覺自己好似或在一群人的監視下。
但漸漸長大,老太太入土為安了,下一代或搬家,或出國,房子還在。
但人早就不在了,老宅也變了味道,成了投資者嘴里的「商品」,他們不在意家長里短,只在乎升值空間。
陸以瀾說不清這是進步還是退化,他走出胡同口,買了根冰棍回來,剛到路口,就見那兒霸氣地停了一排車,穿著旗袍的小老太太指揮著人搬東西。
“臥槽。”陸以瀾驚呼一聲,剛想溜,被耳尖的老太太逮到了。
“哎呀,這不是小陸嗎,過來幫我搬東西呀。
”洛奶奶話音剛落,想起陸以瀾有手傷,把手一伸,“來來來,別搬東西了,牽我。”
“誒。”誰能拒絕一個頭發霜白的老人伸過來的手呢。
陸以瀾過去攙扶她老人家,“您這是搬家?”
“是咯,年紀大了,上下樓梯不方便,想住平房多多接地氣,本來就定好的,但也沒想著這麼急,都怪我那怨種大孫砸,我可真是服了他,不知道又干了什麼挑撥離間的事,氣得她媽開完會就往我家跑,接到秘書的電話,我可是馬不停蹄地開始打包,趕緊跑路了。”
陸以瀾心想,這家庭環境可是真夠復雜的,但也能猜到是起源地是哪兒。
“您女兒的秘書還給您打電話呢?跟您孫子、女兒相比,您也不遑多讓啊。”
“嘿,臭小子——”洛奶奶仰頭,斜眼瞅他。
“哈哈哈……”陸以瀾被瞪得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跟老太太分享老冰棍,“來,您咬一口,別生氣了。”
洛奶奶躍躍欲試想咬一口,差點把自己假牙崩了,氣得攆著陸以瀾轉圈圈,一邊跑,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最終陸以瀾伸手抓著她的胳膊,扶著她晃晃悠悠的身子,挨了一下,算是服軟。
“好了好了,我錯了,咱趕緊搬家吧,弄完一起吃飯。”
洛奶奶笑得眼睛都沒影了,拽著陸以瀾的手往懷里揣,陸家這個二寶貝,她是真稀罕,但也很清楚自己養不出來這麼一個活寶貝。
“小陸,我一孫子一孫女兒,你都看不上嗎?”
“哈?”陸以瀾表情驚悚,咽下嘴里的老冰棍,叼著梗去探老太太的腦門,“奶奶,您發燒了。”
“那是你手涼!”老太太輕輕抽了他手背一下,打完又往懷里揣,“說真的,仔細看看,要求不要太高,哪怕只看臉兄妹倆也挺能打的。
”
看臉……
陸以瀾想起那天刷過的視頻,謝邀,真的有被帥到。
“認真考慮考慮唄。”洛奶奶走到陸以瀾身前,盯著他錯愕的臉,眨了眨右眼。
“您……別開玩笑了。”
陸以瀾扯了扯唇角,笑容有點變形。
——
今天之前,沒有人能想到自己的人生還有如此濃墨重彩的一筆。
一個完美的等邊三角形。
洛水謠招呼來的朋友在小花園里開燒烤party,音樂聲,歡笑聲,起哄聲,都是別人的快樂,與她無關。她攪著雙手,垂著腦袋,對指甲蓋上的水鉆產生了濃厚的研究興趣。
謝長安穿了一套米色居家服,腦門上翹起四縷呆毛,象征著他此時此刻可即將要四崩五裂的肺。
陸以瀾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拽到這里來的,他爸媽一老前輩病危進了醫院,兩人趕去探望,洛奶奶說送他回家,然后為什麼給送這兒了?
把三角形踩在腳下的王者——洛奶奶,輕輕將錦緞旗袍上滑下來的披肩往上提了提,皮鞋的小細跟噠噠落在地板上,節奏輕快。
“比武招親打打殺殺的,不適合法治社會,拋繡球吧。”一大團毛茸茸的東西被洛奶奶塞到陸以瀾懷里,她轉身,沖著兄妹倆做了個「請」的手勢,“來,男嘉賓和女嘉賓,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闡述一下各自的優點。”
洛水謠屏著呼吸,一言不發,希望能把自己憋暈,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謝長安把額前的碎發往后捋,深深吸了一口,嘴唇微張又把這口氣吐出來,然后進行新一輪的深呼吸,他怕自己不這麼做下一秒就要手刃血親。
陸以瀾抱著懷里的貓,表情比哭還難看,他擼著布偶柔軟的長毛,寶子,這家人太可怕了,跟我姓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