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一局我拿了六個擊殺。”舒梓欽又說。

    才拿了一個的楊悅不想說話。

    “我現在不拖后腿吧？”舒梓欽問。

    楊悅終于忍不住吐槽：“你真煩人。”

    舒梓欽立刻閉嘴了。

    正說著，又排進了一局。這一次，總算沒再遇上什麼糟心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交流著順利打到中盤，楊悅桌上的電腦發出了

    “叮咚”的提示聲響。

    為了避免游戲被打擾，又不想錯過重要消息，他在自己的電腦端登陸了聊天軟件。

    趁著四周一片寧靜祥和，楊悅抬起頭來飛快地看了一眼，接著一愣。

    給他發來消息的，是一個過去幾乎從不聯系的高中同學。

    ——最近怎麼樣？

    楊悅遲疑了會兒，趁著游戲并不激烈輸入了回復。

    ——有什麼事嗎？

    對面很快發來了新的消息。

    ——方便打個電話嗎？

    當然是不方便的。楊悅皺著眉頭看著電腦屏幕，還沒作答，對話框上便跳出了通話申請。

    游戲中途，本不該理會。可這個與他半生不熟的老同學身份特殊，突然搭話，楊悅沒法不去在意。

    點下了接聽后，電腦筆記本的揚聲器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生。

    “還沒睡吧？”

    手機畫面中舒梓欽所操作的人物動作頓了一下。

    “我接個電話。”楊悅小聲說完，點了一下屏蔽麥克風。

    但他還能聽見舒梓欽的聲音。舒梓欽很輕地應了一聲：“嗯。”

    楊悅稍稍提高了音量：“快睡了，有什麼事嗎？”

    “落落最近有沒有聯系過你呀？”那女生問。

    “沒有，”楊悅在說話的同時搖了搖頭，“我們分手很久了，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呀，但是……”那女生說，“你還有她好友嗎？她最近過得不太好……”

    楊悅愣了愣，依舊搖頭：“是嗎？沒留意。”

    “她挺后悔的。”女生說。

    楊悅安靜了幾秒：“……哦。”

    “我那時候就說她傻，”女孩兒嘆了口氣，“她只是一時沖動，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你們都在一起那麼多年了，她可能是有點……”

    楊悅打斷了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覺得你們就這麼分開，太可惜了，”女孩兒說，“你對她肯定還有感情吧？”

    楊悅從方才起，心思便不在游戲上，只是機械地操作著人物跟在舒梓欽的后頭。此時畫面邊框突然閃爍，提示他遭受攻擊。眼看生命值大幅降低，他四下掃視，卻沒能找到敵人的身影。

    急急忙忙蹲下身往掩體后挪動的過程中，女生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現在也是單身。”

    楊悅躲在墻角茍延殘喘，身后槍林彈雨。

    舒梓欽就站在離他不不遠的位置，端著槍，向后方射擊。片刻后，畫面角落里跳出了積分提示。

    “喂，你在聽嗎？”女生問。

    楊悅心想，單身又如何呢，這世上到處都是單身的人，我面前就有一個。

    “那個男的對她不好啊？”他問。

    女生的語氣頓時尷尬起來：“他們都分手有一陣了。”

    “那也比跟我分開時間短吧。”楊悅說。

    對方沒料到他會是這樣的語氣態度，一時語塞。

    “我知道你的意思，”楊悅說，“你是瞞著她偷偷聯系我的，對吧？”

    “你可別告訴她！”

    楊悅笑了笑：“我就知道，她那麼要強，是絕對不可能想吃回頭草的。”

    “所以，如果你主動一點的話……”

    “放心吧，”楊悅說，“她不會知道你找過我，我跟她根本不聯系。”

    “……”

    “就這樣吧。”

    “……你變了，”那女生說，“你有別的喜歡的人了？”

    楊悅原本想說沒有，張了嘴，又改了想法：“我也沒有交代的義務吧。”

    女生權當做他在默認，莫名氣惱：“我還以為你對她有多真心呢，才過了多久，說放下就放下了。”

    楊悅剛想開口，他的手機里傳來了舒梓欽的咕噥聲：“這個女的怎麼不講道理啊……”

    楊悅一愣，連忙確認自己的麥克風狀態，居然是打開的。他剛才手滑了，沒點上。

    他尷尬又慌張，對著電腦說道：“沒別的事我掛了，打游戲呢。”

    “你……”

    那女生才說到一半，他飛快地點擊了結束通話。

    之后，四下一片安靜。

    游戲里方才那波戰斗已經結束，舒梓欽順利擊殺了所有人，此時正和他一起龜縮在墻角后。

    “厲害，”楊悅為了打破尷尬，開始贊美他，“被我拖著后腿還能打贏，你的槍法也太絕了。”

    “我們現在只要冒個頭被人發現了必死無疑。”舒梓欽說。

    楊悅看了一眼舒梓欽剩下的那一絲岌岌可危的血皮，笑了。

    這附近沒有可以補充生命值的血包可以吃，相對穩妥的辦法是蹲在原地等待生命值隨著時間推移緩慢恢復。

    “那就等等吧。”楊悅說。

    “嗯。”舒梓欽輕輕地應了一聲。

    兩人一同蹲著，都不吭聲。

    楊悅原以為舒梓欽一定會因為方才那通電話向他提出一些疑問，卻沒有。舒梓欽非常安靜，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這反而讓楊悅有點難受。

    他有一肚子話，迫切想找個人傾訴。

    寢室里沒人，面前的手機屏幕里蹲著一個乖寶寶。

    “……剛才那個人，是我前女友的閨蜜。”楊悅十分突兀地說道。

    “啊？”舒梓欽似乎被嚇了一跳，“哦！”

    “我跟她不熟，”楊悅繼續說道，“早知道當初就應該連她的聯系方式一起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