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時間里我付出了那麼多努力,結果卻沒有任何變化。他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
“怎麼會,”楊悅趕緊安慰他,“你很成功啊,他現在多喜歡你啊!”
景添聞言,表情卻沒有改變。
鄭尋千看起來,確實像是喜歡他的。他對他付出關心,給予幫助和陪伴,與他牽手、擁抱、接吻、乃至更進一步。可他唯獨不愿開口承認。
他說過那麼多次的“你喜歡我”,卻從未說過哪怕一次“我喜歡你”。
那些屬于過去的、令景添傷感的回憶洶涌地涌入大腦,把不久前發生的事都擠在了角落。
那些美好經歷,景添依舊記得,只是感覺沒那麼真切了。
要怎麼證明鄭尋千這段時間的種種不是當初的變本加厲?失憶前后,不過短短幾個小時,鄭尋千憑什麼改變心意?
景添的本能當然會怕。他的潛意識一直在提醒自己,快跑,再靠近這個男人,你會傷心的。
“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楊悅問。
景添嘆了口氣:“其實,我這個人報復心蠻強的。”
“哈?”楊悅驚訝,“已經到要報復的程度了嗎?”
本來可能真的會。若他從未失去記憶,把鄭尋千拉黑后,一定還會因為不甘心做點什麼。也許只是單純的傻事。
可現在,終究不一樣了。
那些他曾經以為只會出現在夢中的畫面,都切切實實的發生了。昨夜種種,比突然闖進大腦的記憶美好千百倍。
鄭尋千對他的好,又何止昨晚。
那也都是真實的,是無法被一筆勾銷的。
“……他至少也該認真地跟我解釋一下吧?”景添說。
楊悅挑起了眉。
“會故意瞞著我,他肯定是知道自己當初過分了,”景添皺著眉頭嘀咕,“如果喜歡我的話,現在總要有點行動啊!”
“行了行了,我懂了,”楊悅無奈,“這是小情侶的情趣,是我瞎操心。”
“不是!”景添當即否認,“我很認真的,如果他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回應,我跟他就到此為止。”
楊悅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點了點頭:“看來是真的都想起來了,整個人都變得……”
“強勢?”景添問。
“還是那麼虛張聲勢。”楊悅說。
景添扭過頭,不出聲。
楊悅說的沒錯。那些心底深處的不安,他終究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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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添知道,自己從來不是什麼強硬的人。這些骨子里的東西,再怎麼偽裝,身邊親近的人也一定看得出來。
伴隨著記憶的恢復,他重新撿起了過去逼迫著自己所養成的那些習慣。盡量大聲地說話、勇敢地傳達感受、把自己擺在更重要的位置上考慮。
這些主觀的改變確實為他帶來過許多良性的影響,他逐漸有了自信,變得開朗,不再唯唯諾諾,敢于結交朋友。
這也讓他越發否定過去的自己。為了曾經的失敗徹底劃清界限,他偶爾會刻意地勉強,做違背本心的事。意識到內心深處的抵觸后,他又往往要同自己較勁。
可即使付出了那麼多,變成了所謂的“更好的人”,當他又一次投入感情,依舊沒有好結果。
仿佛一切努力都毫無價值。
景添晚上躺在被窩里,來回反復想著那些傷心事,睡不著。
他告訴自己,他的價值不需要依靠那些玩弄感情的爛人來體現。若鄭尋千不就過去的所作所為做出合理解釋,不表現出足夠的誠意,自己必揮一揮衣袖不帶走半片云彩。
然后他拿起手機,看著空蕩蕩的信息列表,為鄭尋千沒有找他而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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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尋千裝死一整天,到了第二天下午上課時,竟又像往常那樣,若無其事地坐在了他身旁。
景添故意不看他,他也不主動出聲,把自己的書本文具一一放在了桌上,然后低頭擺弄起了手機,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半分鐘后,景添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慌忙拿起來,消息卻是坐在他另一側的楊悅發來的。
——請問你們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景添心想,不知道!
他放下手機,合攏書本,趁著上課鈴還沒響起,干脆站起身來。
“我們換個座位吧。”他扭頭對楊悅說。
楊悅很尷尬,視線在他和鄭尋千之間快速移動:“呃……”
景添也不等楊悅答應,把東西抱在懷里,拎起書包便走。這堂課的老師較為嚴格,出席率很高,教室里已經坐得滿滿當當。掃視了一圈,僅有的連續空位在第一排角落。
景添過去坐下以后,楊悅很快也嘆著氣跟了過來。
“這不還是三個座位嘛,他照樣可以過來啊。”他對景添說。
景添沒吭聲,往另一側依舊空著的座位看了一眼。
可惜,一直到上課鈴聲響起,那位置始終是空著的。景添在十多分鐘后偷偷往自己原本所坐的位置看了一眼。
鄭尋千趴在桌上,好像睡著了。
“何苦呢。”楊悅說。
“我跟他完蛋了,”景添說,“你不要勸我,誰勸都沒用。”
楊悅撇了下嘴:“隨便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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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下課以后,方才表現不盡人意的鄭尋千卻又主動起來了。
他下課前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東西,鈴聲響起后很快來到了景添座位旁,安靜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