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勉強了吧,”鄭尋千說,“吃不慣就算了。”
“還好呀,”景添抹了把額頭上微微浮出的汗水,“我已經有點習慣了。”
吃多了,這味道挺上癮的。
“我怕你的腸胃不習慣。”
鄭尋千說。
“可是,不吃下午會餓。”
景添說。
鄭尋千想了想,說道:“請你喝奶茶,多加點料,一樣的。”
景添陷入了心理斗爭。
面前的這碗麻辣燙和甜蜜的奶茶都很吸引他,一時間難以抉擇。
“走吧,”鄭尋千說,“你的嘴唇都紅了。”
景添抿了一下,感覺確實有些別扭。
他糾結了三秒,下定了決心:“再吃兩口!”
一嘴辣的時候喝一口冰涼的奶茶,感覺妙不可言。
他捧著奶茶杯舒爽地長嘆一口氣,一回頭,發現鄭尋千正眉頭糾結。
“……怎麼啦?”他問。
“這樣對胃不太好,”鄭尋千說,“不點熱的至少也該點個常溫的。”
“常溫的不好喝,”景添摸了摸肚子:“沒事的,我剛才吃得又不多。”
雖然對他而言很刺激,可那畢竟只是微微辣,番茄湯底本身并不算太油膩,他的胃從來健康,應該不成問題。
鄭尋千一臉無奈,喝了一口剛從便利店買的烏龍茶,說道:“隨你吧。”
兩人一路走進學校,景添的肚子被奶茶里的珍珠芋圓和布丁塞了個飽。
“還辣嗎?”鄭尋千問。
“稍微有一點點,”景添說,“嘴里還好,嘴唇辣辣的。”
他說完,意識到鄭尋千順勢投注在自己嘴唇上的視線,立刻變得慌張起來,有些刻意地低下了頭。
“像涂了口紅。”
鄭尋千說。
景添抬起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燙燙的。
他一路走,一路想著,鄭尋千會不會找這個借口要碰一碰,或者更進一步。
鄭尋千一直在看他,那目光過分明顯了,讓他原本就發著燙的嘴唇不適感愈發強烈。
他不由得抿了起來,之后又換做用牙齒輕輕地咬。
他的嘴唇好像因為辣而稍稍有一些腫了,變得比平日里更厚,有點黏黏的。
“……看什麼呀你,別看了。”
他低著頭小聲抱怨。
“哦。”
鄭尋千應了一聲。
那之后,居然他真的不再看了。
景添想象中的所有場景,通通沒有發生。
下午有課。
景添擔心楊悅一個人在寢室會沉迷游戲或者睡午覺起不來,算好了時間特地打了個電話作為提醒。
楊悅接起電話后大呼小叫,說是正打到一局的關鍵時刻,勒令他立即掛斷。
掛了電話后,景添憂心忡忡等到上課前最后一分鐘,這個網癮少年才終于姍姍來遲。
楊悅是飛奔著沖進教室的,入座后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一副累的半死的樣子。
“你還好吧……”景添無奈地看著他。
卻見楊悅沖他嘿嘿笑著比了一個V字:“我力挽狂瀾,終于渡劫成功升上大師段位了!”
景添無言以對,好一會兒才笑著搖了搖頭:“那就好。”
“當然好,不然你得賠我,”楊悅說著,往他另一側看了一眼,意有所指地小聲問道,“說了沒?”
景添點了點頭,仗著鄭尋千的角度看不見,對著楊悅比口型:“回去和你說。”
見楊悅點頭,他做賊心虛地往鄭尋千的方向看了一眼。
鄭尋千正在低頭玩手機。
再看楊悅,已經半趴在了桌上。
景添心中感慨,每天上課都被這樣兩個人夾在中間,自己居然還能保持認真聽講,實屬不易。
可惜,不到十分鐘后,他也開始走神。
這類歸屬于思想政治方面的必修課自帶催眠屬性,老師講得也缺乏激情,又與專業毫不相干,還安排在下午一點半,實在有點反人類。
景添淚眼朦朧地打了個哈欠,側過頭看了一眼,發現已經在桌上趴了好一會兒的楊悅正半瞇著眼,還沒睡。
他一臉困倦地看著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單手戳著緩慢打字,像是在和人聊天。
察覺到景添的視線,楊悅并沒有要遮掩的意思,還努了努嘴,示意景添看一眼。
景添頃過身,發現楊悅手機界面上是一個對話窗。
最上方顯示著對方的昵稱:今天中午吃什麼?
景添認得,這是舒梓欽的賬號。
他頓時有了些興趣,伸出手滑動了一下楊悅的手機屏幕,大致看了看兩人的聊天內容。
一言難盡,十分尷尬。
舒梓欽兩個小時前問楊悅中午吃了什麼,又把自己的午飯拍給楊悅看,聽楊悅說只吃了泡面以后認真地強調這樣缺乏營養,還問需不需要他幫忙買一些送來。
楊悅的回復很有禮貌,也很敷衍。
“謝謝不用了我都飽了”“我現在有點忙晚點兒聊吧”“哈哈是嗎我要去上課了再見”。
最近幾條消息,是舒梓欽怕他那麼晚出門會趕不上點名,接著很夸張的表示“這都來得及學長跑得好快好厲害”,之后又憂心忡忡問“學長有沒有帶水跑得那麼累會口渴吧”。
楊悅打了個哈欠,沖著景添小聲嘟囔:“這人想干嘛呀,怎麼屁話那麼多。”
景添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楊悅很快就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迷迷糊糊說道:“幫我回他,睡了,晚點再說。”
景添沒轍,按他原話發了過去。
十幾秒后回復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