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墜入情網時迷茫、慌張卻又積極向上的模樣,太能打動人。
在暗暗為他遺憾的同時,景添又不自覺想到了自己。
過去的自己,在望向鄭尋千時,是不是也有過同樣的眼神呢?
第二天上午沒課,景添沒有去找鄭尋千補習,而是留在寢室,拜托楊悅給他染頭發。
他的柜子里有不少尚未用完的染發劑,少數干了,大多還能用,顏色豐富到能組成光譜。
最后,他從里面挑了一個淺粉色的。
“這個你前陣子剛染過,”楊悅提議,“不換個新的嗎?”
“……對我而言都是新的。”
景添說。
楊悅點了點頭:“也是。”
景添低著頭,安靜地任由楊悅一點一點把染發劑涂抹在他的頭發上。
染發劑有點刺鼻,聞著不太舒服,可他心情卻很好,有些雀躍。
這是他記憶中第一次染發,感覺很新鮮很有趣,令他緊張又期待。
“你當初為了搭配這個顏色,特地去買了一對耳釘。”
楊悅說。
景添眨了眨眼。
“也是粉的,方方的,超級閃,”楊悅說著笑了起來,“你待會兒去找找。”
“……還是算了。”
景添小聲拒絕。
可與此同時,他心里卻涌起了幾分好奇,想要看一眼那對耳釘到底是什麼模樣。
“你一直不戴,小心耳洞都堵住。”
楊悅提醒他。
景添沒出聲。
抹完了染發劑,剛用保鮮膜包裹起來,寢室門被敲響了。
還不等楊悅去開門,明明上著鎖的大門竟被人從外部打開了。
接著,夏老師和另一個中年婦女一同走了進來。
景添和楊悅頓時大驚失色。
“什麼味道,你們在干什麼?”中年婦女瞪大了眼睛問道。
“……不是什麼危險的東西,”楊悅尷尬地沖她笑,“老師你放心。”
“是不是在染頭發,”中年婦女問,“怎麼能在寢室里染頭發?染發劑是易燃品吧!”
“應該……不是吧,”楊悅遲疑了幾秒,“而且,這是泡沫的,很安全的……禁止事項里也沒有染發這一條呀……”
眼見那中年婦女又要開口,一旁的夏老師連忙打圓場:“總是還是會有安全隱患!今天就算了,下次可別這樣了,知道嗎!”
楊悅和景添連忙點頭。
中年婦女頗有微詞,卻也無可奈何,皺著眉頭看著他們。
“老師,怎麼突然過來呀,”楊悅主動轉移話題,“是有什麼事找我們嗎?”
“對,”夏老師往里走了一步,“現在哪張床是空著的?”
這間四人寢室平時只有他們倆住,有一個舍友因為家就在學校隔壁步行十分鐘的小區,所以幾乎不來。
還剩下的那個床位,已經空了兩年了。
楊悅隨手在兩張空床中指了一張:“這個是空的,怎麼了,有人要搬來?”
“對啊,”夏老師一臉理所當然,仿佛默認了他們早已知情,“你們稍微整理一下吧。”
景添和楊悅對視了一眼。
兩個人住四人寢室,不愁孤單,還能肆意霸占空間,別提多快活。
真不想有人插足。
“為什麼突然搬過來啊,”楊悅不解,“這人原來的寢室怎麼啦?”
“咦,你不知道嗎,”夏老師問景添,“你沒跟他提過?”
楊悅驚訝地望向景添,景添不明所以:“啊?什麼?”
“不是你跟鄭尋千商量了以后覺得住在一起更方便,才來申請的嗎?”夏老師說。
景添驚呆了。
見楊悅瞪向自己,他連忙搖頭。
我不是,我沒有,我完全不知情啊!
第39章 黑歷史未免太多了
楊悅不太高興。
之前因為景添總是和鄭尋千混在一塊兒,他已經表現出了幾分吃味,但尚且可以理解和接受。
這一次,他卻沒那麼好說話了。
“好歹也該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吧,”他在夏老師離開以后立刻拉下了臉,“你們就這麼分不開嗎?那以后我在寢室里豈不就像電燈泡一樣?”
景添瘋狂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楊悅皺著眉頭,半信半疑:“他沒跟你商量?”
“沒有啊,”景添說,“我也不想跟他住在一塊兒的。”
對他而言,和鄭尋千相處是一件能量消耗巨大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心跳加速,總要慌慌張張,舉手投足也不敢表現得太恣意,整個人都緊繃著,累得慌。
寢室應該是一個放松身心的地方,每天睡覺前都會看見他,也被他看著,景添光是想像一下臉就漲得通紅,變得緊張起來了。
他發自內心的,想要和楊悅保持兩人世界。
楊悅瞇起眼睛,一臉不爽:“這人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點分寸都沒有。
你現在立刻去跟他說,讓他別強人所難。”
景添遲疑了一下。
“……不想去?”楊悅問。
景添趕忙搖頭:“不是!我先把頭洗了,順便想想怎麼跟他提。”
楊悅的不滿在情理之中。
姑且不論兩個人霸占四人寢室有多麼逍遙快活,在楊悅看來,他和鄭尋千四舍五入就是一對小情侶,應該沒有人會喜歡和一對情侶合住同一間寢室。
楊悅平日一貫好說話,眼下如此明顯地表現出不高興,景添知道問題很嚴重,絕對不可輕慢。
下午有課,雖說到時候也會見面,可在課堂上說起話來終歸不方便。
景添決定提前把鄭尋千約出來,鄭重地傳達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