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故意給我看的?”
“不是!……你好自戀。”
景添說。
鄭尋千不以為意:“會嗎?”
景添不想跟他探討這個問題,想了想,主動轉向了自己更關心的話題:“你今天沒來上課。”
“嗯。”
鄭尋千應完了,卻不解釋。
景添只能追問:“為什麼?”
“生病了,不想動,”鄭尋千說,“休息一下。”
景添驚訝:“怎麼啦?生什麼病?嚴不嚴重?”
“可能是著涼了吧,”鄭尋千說,“有點發燒。”
景添一愣。
在他呆滯的同時,鄭尋千繼續說道:“昨天穿了沒干透的衣服,還為了給別人早飯跑了一大圈路。”
“怎麼不說話?”鄭尋千問。
景添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問道:“燒得厲害嗎?”
“不知道,”鄭尋千說,“沒量。”
景添很不放心,“沒有溫度計嗎?你不想出門的話,我幫你去買一個吧。”
“不用,”鄭尋千說,“不嚴重,我自己有數。”
“可是……”
鄭尋千打斷他:“我想吃食堂二樓的招牌香鍋,可是頭暈,不想自己過去。”
景添無語了片刻,說道:“生病的時候應該吃清淡一點的。”
“那,豆腐魚頭煲也可以。”
鄭尋千說。
景添在心里嘆了口氣:“知道啦。”
食堂的魚頭煲一份量挺大的,一個打包盒裝不下,得裝兩個,再加一盒米飯,提在手里有點重。
景添走在路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久前剛因為被拒絕而與他撕破了臉的楚忱韜那天在食堂說,過去因為他想吃又懶得自己去食堂,所以曾特地替他打包外送過。
現在,自己居然也在做著一樣的事情。
鄭尋千的寢室里只有他一個人在。
和預想中不同,這個人并沒有躺在床上,看起來精神狀態也不算太糟糕,神色與平日無甚區別。
“……你真的發燒了?”景添把外賣放在桌上后狐疑地問道。
鄭尋千走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你說呢?”他問景添。
與鄭尋千皮膚緊貼的掌心傳來不自然的熱度,景添心慌慌的,趕緊抽回了自己的手:“至少去一下醫務室吧?”
“沒必要,只是著涼罷了,”鄭尋千伸手拆開了外賣的包裝,“我吃過藥了。”
他說著,側過頭看了景添一眼:“有人關心一下,很快就會好了。”
言下之意,是怪景添昨天一走了之后又對他不聞不問了。
景添心想,我哪知道你病了,你也不說。
可要是就這麼說出口,鄭尋千恐怕會舊事重提。
昨天是他先開溜又單方面不再回復,終歸是比較理虧的。
“你今天一直待在寢室?”他問。
“嗯,”鄭尋千在桌邊坐下,拿起勺子,喝了口湯,“不舒服,不想動。”
現在都快到晚飯時間了,這豈不是餓了一整天。
“……你早點跟我說啊。”
景添說。
鄭尋千并不回答他的問題,把桌上另一個尚未打開的餐盒向著他的方向推了推:“一起吃吧?”
兩個打包盒里的東西是一樣的,量那麼大,鄭尋千一個人肯定也吃不完。
景添沒有推辭,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很奇怪。
不到一個小時以前,他還以為跟鄭尋千的關系會就此徹底完蛋了,從此以后將形同陌路。
可現在,他們排排坐在一起,吃著鮮香美味的魚湯拌飯,仿佛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景添暗自猶豫,是不是該就這麼裝傻下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對了,”鄭尋千忽然開口,“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拍那種東西。
”
景添差點嗆到。
“不關你的事!”他終于喊了出來。
“關我的事啊,你用我的平板拍的,”鄭尋千一臉淡定地夾起一塊魚肉,“它現在不干凈了。”
“……”景添瞪圓了眼睛。
他有點來氣。
辛辛苦苦跑了那麼大一圈,任勞任怨給這個混蛋送飯,居然還被羞辱。
鄭尋千未免太蹬鼻子上臉了。
“你嘴里吃的東西還是我買的呢!”他說。
鄭尋千看向他:“謝謝你。”
景添又語塞了。
“雖然你對我始亂終棄還不聞不問。”
鄭尋千說。
“我……”景添低下頭,“我怎麼知道你生病了啊!”
鄭尋千沒出聲,安靜地喝湯。
“你這個人真是討人厭,”景添忍不住了,把心理活動都說了出來,“是不是存心想讓我生氣?”
鄭尋千放下筷子:“……怎麼會?”
“會,很快,”景添抬起頭瞪他,“你現在就在氣我。”
鄭尋千與他對視了片刻,不知為何,竟笑了起來。
“抱歉,”他在說話的同時垂下了視線,“可能是有點兒吧,對不起。”
景添的臉一下子紅了,也慌慌張張移開了視線,抿著嘴不出聲。
“我沒來上課,你也不關心一下。”
鄭尋千說。
“我……”景添用勺子攪合餐盒里的魚湯,“我以為你躲我。”
“明明是你在躲我,”鄭尋千說,“惡人先告狀。”
他不出聲,鄭尋千也不再多說什麼。
鄭尋千餓了一天,可胃口卻不怎麼好,飯沒吃幾口,只喝了點湯,便放下了筷子。
“生病要多吃點才好得快。”
景添說。
“你還沒告訴我到底為什麼要拍……”
“你好煩呀!”景添大喊。
鄭尋千笑出聲來:“我太好奇了。”
這個問題若是不回答,這家伙怕是會沒完沒了追問下去。
景添沒轍,只能紅著臉硬著頭皮老實交代。
“我想看看自己背后的那個文身到底是什麼樣的。”
“找人幫你拍張照不就好了?”鄭尋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