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再說吧,鄭尋千總不能天天都不來上課。
既然他不主動提,那應該就是不介意再把平板電腦多借自己幾天了。
景添在心里暗罵自己厚臉皮,接著又一次摁亮了電腦屏幕。
沒有人講解,只靠自己鉆研理解,效率變低了許多。
景添才做了兩道題,就遇上了麻煩。
他得出的最終結論和標準答案不太一樣,偏偏過程找不出任何問題。
翻來覆去查驗了幾遍依舊毫無頭緒,他有些泄氣地趴在了桌上。
現在給鄭尋千發個消息,問問他,他會回復嗎?
景添又一次拿出手機,盯著“始亂終棄”發起了呆。
他開始懊惱,要是那天沒有喝醉就好了,又或者不亂打電話,不弄錯對象,到了酒店保持清醒,都不會發生那些事。
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靠近鄭尋千便感到不安和抵觸,不見面又總要想起。
不過,鄭尋千的責任比他更重一些。
他醉了,鄭尋千卻是醒的。
景添猛然想起了楊悅之前說過的話。
他說,鄭尋千看過你的文身,而且明顯還想再看。
那天晚上,鄭尋千不只看了,還親了。
他把嘴唇貼在他腰際的皮膚上,說非常漂亮。
景添不自覺抬起手,按在了那個位置上。
那文身究竟什麼模樣,他至今沒能看仔細。
景添趴在桌上,下意識地回憶起了鄭尋千當時的語調。
低沉的、沙啞的,伴隨著水流聲,透著有別于平日的溫柔與認真。
讓人發自內心相信,那一小片皮膚上所留下的痕跡,必然是十分美麗的。
景添觸電般收回了手,很快,又站起了身。
他想要清晰又完整地看一眼,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圖案。
背著身用手機對準自己的屁股拍照,效果很不好。
要麼拍歪,要麼對焦錯誤,最后得到的照片都奇奇怪怪,只能看個大概,和扭著頭照鏡子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失敗了若干次后,景添想出了一個餿主意。
不如拍個視頻。
先把手機架在桌上,然后自己轉過身去,前后左右遠遠近近慢慢挪一遍,總會有照清楚的時候。
到時候按個暫停再截個圖就好了。
實際操作的時候,遇上了一點麻煩。
他沒有專用支架,手機立不起來。
但這也難不倒他,鄭尋千借他的平板電腦自帶鏡頭,可以直立,用它拍,效果是一樣的。
天還亮著,景添躲在寢室里,脫了半截褲子露出半個屁股蛋,對著平板電腦的鏡頭前后左右來回晃悠。
估摸著這樣總該拍清楚了,剛按下暫停,身后傳來了寢室門被打開的聲音。
景添趕緊提褲子。
十分幸運,楊悅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光速收拾完畢,并沒有暴露任何不雅畫面。
“難以置信!”楊悅進了門立刻大聲嚷嚷,“他們讓我和女孩子站在一塊兒也就算了,還非讓我站在最中間,顯眼的要死!我這張臉一看就是個男的,怪不怪啊!”
景添心想,那可不一定。
楊悅對自己的外表好像缺乏一點客觀認知。
前天晚上楊悅在楚忱韜面前自稱是他“老公”時他就暗自腹誹過,單論外表,楊悅絕對更像“老婆”,而且是那種溫柔賢淑小嬌妻。
楊悅眼睛大,嘴唇薄,尖下巴,面部線條柔和,雙眼皮不算很寬,眼角微微向下垂,只看面孔,乖巧又清純,與性格非常不搭。
“我懷疑他們就是存心想制造笑點,看我出洋相,”楊悅嘆氣,“我好慘啊。”
景添很想安慰他幾句,又怕自己說得不好,造成反效果。
楊悅應該不會想要聽他說“放心吧你真的很漂亮女裝絕對以假亂真”吧?
所幸楊悅只是想發泄一下,并不介意是不是收到反饋。
把隨身背包丟在座椅上后,他從里面拿出了一瓶飲料,沖景添遞了過來:“這個給你。”
景添順手接過,很快愣住。
一瓶無糖的烏龍茶。
見景添瞪大眼睛一臉不知所措,楊悅說道:“我剛才買飲料的時候正好看到有貨,就順手給你帶了一瓶。
你不是很喜歡這個嗎?”
景添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不是嗎?”楊悅陷入了迷惑,“我記得你之前每天都買,還經常一買好幾瓶。
現在不喜歡了嗎?”
景添終于回過神來:“不是……那個,謝謝。”
說完,他擰開瓶蓋,淺淺地抿了一口。
寡淡,微微帶些苦味,是記憶中那種令他難以下咽的味道。
“想起來了沒,”楊悅笑嘻嘻的,“你那陣子每天都喝的。”
景添放下瓶子,心想,我那時真是瘋了。
“怎麼了,”楊悅靠近他,“臉突然那麼紅。”
景添慌張地搖了搖頭:“沒什麼。”
說完,為了掩飾,他又仰頭喝了一大口。
那股淡淡的苦味頓時濃郁了許多,當他試著往下咽,還變得有一點澀。
這糟糕的味道,他任何時候都不會喜歡的。
他喜歡甜的,最好是加許多許多糖的,普通人多嘗幾口很快就會感到膩的那種。
怎麼會有人愛喝這種東西呀。
景添皺著眉頭,又喝了一小口。
“你剛才在復習?”楊悅看了一眼他散在桌上的書本和草稿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