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鄭尋千愿意繼續給他補習,他愿意每天都請鄭尋千吃飯。
“明天再請吧,”鄭尋千說,“現在去,都不剩什麼了。”
“那去外面吃?”景添提議。
“太遠了,不想走,”鄭尋千說著,又一次起身走到了寢室角落,蹲了下去,“這個吃嗎?”
距離那箱烏龍茶不遠的位置,還放著一箱方便面。
“有六種不同的口味。”
鄭尋千說。
這個人時不時就會做一些和自己的形象氣質完全不搭的事,景添感慨。
“不對,只剩五種了,”鄭尋千低頭翻了翻,“自己過來挑吧。”
景添忍著笑走過去,蹲在他身邊,從箱子里挑出了一盒鮮蝦魚板面。
寢室的空氣很快變成了鮮蝦魚板加香辣牛肉味。
兩人各自捧著面碗,默默吃。
不說些什麼,氣氛好像有點尷尬。
可景添又想不出話題。
還是學習的時候好,學習的時候一切都那麼自然舒適。
鄭尋千或許很適合當老師。
以他的指導水平,做個家教的兼職,肯定會很受歡迎吧?
景添認真想了想,又憑空擔憂起來。
也許會有小朋友被他的氣場嚇到,變得緊張,靜不下心,聽不進課。
若上課的是個小女孩,還有可能會被他的外表蒙蔽,芳心暗許,無法集中。
試想一下,一個正在念初中或高中的、正是情竇初開時節的少女,被一個身材高挑面容英俊又略微年長的異性悉心指導,他們緊挨著坐在一起,老師的聲音溫柔好聽,連點在紙頁上的手指都纖長好看,要如何不心猿意馬呢?
“笑什麼?”鄭尋千突然開口。
景添嚇了一跳,慌張地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后又立刻低下:“……沒什麼。
”
說完,他捧起面碗,喝了一大口湯。
“這樣喝晚上會口渴。”
鄭尋千提醒他。
景添放下碗,愣愣地點頭:“哦!”
“再過一會兒我舍友就該回來了,”鄭尋千說,“會有點吵,恐怕很難專心做題了。”
景添依舊把頭低著,看著面湯:“那今天就到這里?”
“嗯,你回去再看一看,有什麼問題隨時來問。”
鄭尋千說。
景添用叉子撈起碗里所剩無幾的面條:“好,那我趕緊吃完就回去了……”
“別急啊,”鄭尋千說,“慢慢吃,還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麼?”景添終于抬起頭。
四目相對,鄭尋千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微微瞇起眼,露出了笑容。
“你剛才一直不看我。”
他說。
景添當即又躲開了視線。
看你干嘛呀,你很好看嗎?他想。
緊接著,他在心里自問自答,確實是好看的。
平時好看,笑起來就更好看了。
鄭尋千不適合做家教,會誤人子弟。
“到底想說什麼事啊?”景添問。
“在寢室里念書很不方便,”鄭尋千說,“我的寢室平時挺鬧騰的,只是今天恰好沒人。
我們最好還是去找個固定的、安靜的地方。”
這確實是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
景添自己的寢室暫時只有兩個人住,情況稍微好些。
可楊悅跟他們同班,課程接近,他們有空方便一同念書的時間里,楊悅大多也在寢室。
倒不是存心想避開他,可知道楊悅八卦心重,當著他的面,難免不自在。
自習室或者圖書館也不那麼合適。
聽楊悅說,學校自習室位置很緊張,占座靠搶。
而且,大家都安安靜靜自顧自看書學習,肯定不適合出聲指導。
圖書館也是一樣。
“去哪兒呢?”他小聲嘟囔。
“問問老師吧?”鄭尋千說。
“夏老師?”景添問,“他能給我們安排?”
鄭尋千點了點頭:“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這確實是個法子。
夏老師對他的學習情況還挺關心的,也對他的決心表示了支持,也許會愿意幫一點小忙。
事不宜遲,景添拿起手機,找出了夏老師的號碼,看著屏幕開始思考。
“怎麼愣著?”鄭尋千問。
“……別急,”景添表情嚴肅,眉頭緊皺,“我先想想怎麼說。”
對一個內向不善社交的人而言,每一次語音通話,都是一項艱巨挑戰,需要做足心理準備,預想好所有臺詞,才能付諸行動。
鄭尋千一臉無語,搖了搖頭,又一次伸手拿過了他的手機。
“我來吧。”
他說完,便按下了呼出鍵。
景添樂得輕松,乖乖等待。
電話很快接通了。
景添豎起耳朵,可惜依舊聽不清那一頭在說些什麼。
不過,聽鄭尋千的話語,大致也能猜到。
“是我,鄭尋千,景添跟我在一塊兒,我們在念書。
對,挺好的,他學得很快。
……沒這回事,他很認真也很聰明,今天我試著跟他講了一下,特別順利,按照這個進度期末不會有什麼困難。
對,是有事想要麻煩您,我們想找個適合講課能安靜做題的地方。
……老師您再幫忙想想吧,他那麼用心、又有天賦,現在有心要學,就差這點硬件條件。”
景添低著頭,看著只剩湯底的面碗,面頰緋紅。
“好,謝謝,麻煩了,好的,您稍等。”
鄭尋千說著,把手機遞還給了景添,示意夏老師有話要跟他說。
景添趕忙接過:“喂?夏老師?”
“景添啊,”夏老師語調中滿是不可思議,“原來你和鄭尋千關系那麼好啊?”
景添沒正面回應,傻笑了兩聲。
“你早說呢,我就不去麻煩張躍維了,”夏老師繼續說道,“關于場地的問題,我暫時不能確定,得去問問,明天再給你們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