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出門,衣服褲子挑的也都是衣柜里最簡單的款式。
過幾天等楊悅有空替他把頭發染了,他就能恢復原本低調的模樣了。
與過去唯一不同的,只有摘掉了眼鏡。
聽楊悅說,他是大一寒假時去做了激光手術。
忽略外表差異,不用戴眼鏡實在是太方便了,景添對自己當初的這個決定極為贊賞。
“戴著挺好看的,”楚忱韜似乎有些惋惜,“你審美很好,搭配看起來總是很舒服。”
楊悅也說過類似的話。
他說,看那些照片也該知道,景添打扮起來完全不是流里流氣不正經的類型,相反很有格調,顯得非常的潮。
“我現在……沒什麼時間在這些事情上下功夫……”景添低下頭,“再過幾天,我打算把頭發也染回去。”
楚忱韜欲言又止,看表情明顯是想要勸說。
“……怕太過招搖?”沉默了許久的鄭尋千在此時突然開口。
景添笑了笑,默認了。
“還好,你當初沒把文身文在太明顯的地方,”鄭尋千說,“洗文身可比染發麻煩得多。”
景添頓時驚訝:“我有文身?!”
他說著看了楚忱韜一眼,楚忱韜也面帶訝異。
“有啊,”鄭尋千抬起手來,沖著他的身體指了指,“后面,腰部再往下一點的位置。”
景添張著嘴,傻愣愣看著他,沒出聲。
腰往下,那不就是屁股。
這個他自己至今都沒能留意到的文身,鄭尋千會見過,只有一種原因。
楚忱韜無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看向他的眼神變得深邃難以捉摸。
鄭尋千依舊淡定,悠閑地給自己盛起了湯。
景添不自覺伸出手,在自己腰部以下屁股以上的位置胡亂摸了會兒,問道:“……是、是什麼圖案啊?”
“很難描述,”鄭尋千放下湯勺,“我上次拍了照片,回頭發給你吧。”
景添張著嘴,眨巴了兩下眼睛,面頰很快燒了起來。
“……照片?”楚忱韜發出帶著強烈質疑的聲音。
“是經過同意才拍的。”
鄭尋千說完,低下頭,喝起了湯。
楚忱韜直直地看著景添,眼神一言難盡。
不久前,在景添失憶當天,他曾深情款款地說過,鄭尋千不值得信賴,他相信景添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好像不只做了,還留紀念了。
景添渾身僵硬,幾秒后猛地坐起了身:“我、我有點事!先回去了!”
他的面頰皮膚滾燙,大腦嗡嗡作響,就快炸了,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等等,”楚忱韜站起身來,“你……”
他像是還沒想好要說什麼,陷入了短暫的停頓。
景添扭著頭,不敢看他。
這算不算出軌證據確鑿?自己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太不應該了。
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能力面對這個爛攤子。
楚忱韜憋了半天,問了一個與方才的話題全然無關的問題:“你剛才為什麼問我生日日期?”
景添后知后覺,這才想起,自己沒回楚忱韜的消息。
完蛋,他好像又干傻事了。
方才聽景添說要走并無太大反應的鄭尋千聞言終于抬起頭來。
“……你還去問他?”他看著景添,微微揚起眉來。
第10章 臭不要臉
景添落荒而逃。
走之前,他支支吾吾地辯解了幾句,具體說了什麼,當他跑下樓梯便記憶便已模糊。
他猜,現場其余兩人恐怕也沒能聽清,因為他說得太小聲也太含糊了。
跑出食堂,迎面一陣冷風吹在臉上,他終于清醒了些許。
剛才他好像說了“隨便問問”、“沒什麼要緊的”、“走了再見”。
他一邊快步往前沖,一邊下意識抬起手來,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柔軟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他卻隱約產生了些別扭的感覺。
又往前走了幾步,他猛然回過神,那可能是因為這觸感與他心中所默認的有所不同。
他的潛意識依舊以為,應該會摸到什麼堅硬的、金屬質感的東西。
就好像他這些天時不時會抬起手來推早已不存在的眼鏡。
他那經過劇烈震蕩的大腦過分混亂,搞不清狀況。
低著頭默默走了不到半分鐘,身后傳來了楚忱韜呼喚他的聲音。
楚忱韜的聲音帶著些喘,很快由遠及近,景添心中雖抗拒,卻還是老老實實停下了腳步。
回過身去時,楚忱韜已經跑到了他身后。
“我送你回去吧,”楚忱韜說話的同時對他笑了笑,“順便聊一會兒。”
景添心想,恐怕所謂的順便才是主要目的。
楚忱韜明顯心情不好,牽動嘴角的同時眼神中全然看不出笑意,眉間還有著明顯的褶皺。
景添也對他笑了一下,很快便低下頭,默不作聲往前走。
兩人就這麼肩并著肩安靜地走了半分鐘,楚忱韜終于開口:“……我知道你都忘了,一時也想不起發生過什麼,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景添抿了一下嘴唇,小聲說道:“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楚忱韜問,“因為不記得,還是因為……因為鄭尋千?”
景添也說不上來,可能都有。
雖然前者不是他的錯,后者他完全不記得。
他不回話,楚忱韜很快又嘆了口氣。
“我很努力地想要體諒你,”楚忱韜說話的同時緩慢地搖了搖頭,“你不適應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可以給你時間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