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點都不記得我了?”鄭尋千問。
景添又緊張了:“對不起!”
鄭尋千搖了搖頭,淺淺地嘆了口氣,說道:“聽說,你高中的時候是個認真刻苦的好學生。”
景添眨了眨眼。
“……你自己說的。”
鄭尋千補充道。
景添抬起手來,用食指抓了抓下巴:“還好吧。”
他沒什麼優點,只對成績小有自信。
從小到大,雖不是班上最優秀的,好歹也能排在前列。
和天生聰穎的學霸不同,他智力平平,靠得是笨鳥先飛。
對這樣的他來說,A大是一個可以憧憬、值得努力,但并不一定能實現的理想。
自從在醫務室醒來,他一整天都處于驚訝和混亂中,如今回過神,意識到真的考上了夢中的大學,景添后知后覺,有喜悅感涌上心頭。
比起失憶,他更像是穿越到了未來。
未來一切都亂七八糟的,可也有好消息。
他的刻苦努力有了回報,還交到了關心自己的朋友。
想到這兒,景添不禁笑了起來。
很快,他意識到鄭尋千依舊看著自己,因為不好意思而抿住了嘴唇,試圖掩飾。
只可惜,效果不好,表情變得怪怪的。
他為此漲紅了臉。
“那個,我……”為了緩解尷尬,他艱難地開口,“我沒什麼別的愛好,所以就把時間都花在看書上了。”
他說著飛快地看了鄭尋千一眼,接著呆住了。
鄭尋千笑了。
他笑得很淺,原本顯得有些凌厲的眼睛微微瞇起來,唇角向上揚起一個柔和的弧度。
那張大多時候都缺乏表情的面孔,在這一刻變得溫柔又生動。
景添愣愣地,也跟著傻笑起來。
鄭尋千含著笑,說出口的話卻讓景添瞬間背后一寒:“那你應該不會想要留級吧?”
景添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
按楊悅方才所說,他不僅這學期及格困難,還有好幾門歷史遺留問題。
難以置信,進入大學后他居然會對學習懈怠到這個程度。
見他面色慘白,鄭尋千笑意愈發明顯。
“我可以幫你。”
他說。
景添舔了舔嘴唇,忐忑地問:“怎麼幫啊?”
鄭尋千看了看依舊被景添握在手里的壞手機,從口袋里掏出一支水筆,拉起了景添的另一只手,攤開掌心,在上面寫了一串數字。
“有不明白的可以給我打電話。
如果你想去圖書館或者自習室,我有空也能來陪你。”
他說。
景添被他拉著手,同他對視了兩秒,慌慌張張移開了視線:“這怎麼好意思……”
鄭尋千并不說什麼,一副你看著辦的模樣。
景添小心翼翼抽回了手,又補充:“謝謝你。”
無論他最后會不會請鄭尋千幫忙,這份心意,總是值得感謝的。
“不客氣,”鄭尋千說,“我有所求的。”
景添一愣。
當他又一次看向鄭尋千,發現鄭尋千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身后稍遠一些的位置。
景添想要回頭,還未付諸于行動,卻見鄭尋千又一次抬起了手。
鄭尋千的手指依次經過他的劉海、耳廓,停留在他下頜處,他的大拇指輕柔地觸在他面頰的皮膚上。
景添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眼睜睜看著鄭尋千緩慢地俯過身來。
當他們逐漸靠近,景添在縮起脖子的同時用力閉上了眼。
接著,抿起了唇。
但那之后,預料中的觸感并未出現。
景添屏著呼吸,小心地睜開一只眼。
鄭尋千又在笑。
他在一個極為曖昧的距離注視著他,說道:“不記得也好,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
”
說完,他很快退回到了足夠禮貌的位置,又在景添被寫了電話號碼的那只手上輕輕按了按,便離開了。
這句話有什麼特殊含義,需要這樣湊近了悄悄說呢?景添心中疑惑了幾秒,轉身向后望去。
走廊里多了一個人,鄭尋千正與那人側身而過。
相比鄭尋千的不緊不慢,那個人神情動作看起來顯得極不自然。
那短暫的幾秒時間,因為氣氛的古怪而被無限拉長。
直到鄭尋千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景添終于開口:“學長?你怎麼來了?”
說完以后,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句廢話。
“找你,”學長快步走到他跟前,開門見山問道,“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聊天。”
景添說。
學長蹙起眉頭,看表情,大約并不相信。
景添這才意識到,從學長方才的角度看過來,他們可能像在接吻。
“那個,我……”景添紅著臉,想要解釋,話到了嘴邊,又陣陣尷尬。
人家也沒問,著急辯解,倒有種欲蓋彌彰的意思。
“你完全不記得這個人,對吧?”學長問。
景添想了想,誠實地點了點頭。
學長向著鄭尋千消失的拐角看了一眼,說道:“我只見過你和楊悅待在一起,也從來沒見過他。”
景添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他說得不見得是真的,”學長說,“小心被騙。”
景添眨了眨眼,垂下視線,不置可否。
“但我不會騙你,”學長又說,“你還記得我,對嗎?過去這段時間我們幾乎每天都會見面,你有印象吧?”
“其實是這樣的,”景添很不好意思,艱難地解釋,“我不是選擇性失憶,我是把最近三年的事情都給忘光了。
”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