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了啊,”林慶業朝林置搭在沙發背上的羽絨服努努嘴,道,“下午我和李伯伯在公園打太極拳,看見你們倆也去了。”
“這樣啊。”林置回想了下公園里中老年打太極拳都是在空曠的地方,應該只是看見他和陸留經過,不至于看見他和陸留抱在一起的畫面。
林置松了一口氣,把剩下的橘肉全部塞進嘴里,伸長手夠茶幾那邊的遙控器,打算調個電視節目,好歹出個聲兒轉移林慶業的視線,免得他再問起什麼。
然而沒等他握緊遙控器,林慶業突然揪住了他的毛衣衣領,還往外扯了扯,問道:“這是什麼?”
“毛衣啊。”林置不明所以,甚至有點受傷,這可是他精心挑選的情侶毛衣,怎麼他爸的語氣有點嫌棄。
“我當然知道這是毛衣,”林慶業瞅他,“我問你脖子上是什麼?”
“什麼什麼?”林置還是茫然,轉過身想讓姚文景幫他看看,身體扭到一半驀地頓住,然后猛地伸手覆住脖頸。
他記起來了,在竹林里,陸留埋在他脖子上又吮又咬的,只怕是留下了不少痕跡。
靠靠靠,他自己沒顧得上看,不知道是什麼樣,就把這茬忘了。
和男朋友出去約會,回來被家長看見脖子上的吻痕是什麼感受?林置切身體會地告訴你,尷尬死了!
姚文景還在一邊等著瞧呢,林置漲紅了一張臉起身逃離沙發,邊跑進衛生間邊大聲道:“小孩子不準好奇!”
他只提及了姚文景,一時還不知道該怎麼跟林慶業解釋,也不敢回頭看林慶業的表情。
第59章 我干嘛要回頭?我就喜歡……
姚文景也不是傻的,從林置的反應和說的話里大概猜出了那是什麼,雖沒有親眼看見林置脖子上的光景,但從沒談過戀愛的他單憑想象就足夠把自己鬧出個大紅臉。
林慶業半真半假地嫌棄完自己的親兒子,轉臉就被/干兒子的單純逗樂,笑道:“林置這臭小子,一點不知道羞。”
姚文景陪著笑,沒能找到合適的語言答話。
“他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林慶業壓低聲音從姚文景這里打探消息,“你知道嗎?”
姚文景點頭又搖頭,時間他倒是知道,只不過女朋友卻是沒有的,他挑著回答:“就這學期。”
林慶業意味不明地點點頭,沒說什麼斥責的話,待躲進衛生間的林置看完了脖子上的痕跡紅著耳朵出來,林慶業才停下下棋的動作沖林置招了招手,道:“過來,咱聊聊。”
林置心虛不已,逃避似的道:“我先回房間換件衣服。”
“大晚上的換什麼衣服,”林慶業掐斷他的后路,“看都看完了,換了衣服我難道還能裝作沒看見?”
沒了借口,林置只能硬著頭皮坐到先前的位置,欲蓋彌彰地把衣領往上提了提,同時暗暗在心里組織語言。
林慶業瞥過他的動作,笑了笑道:“你們都成年了,有些事我相信沒人教你們也懂了,遇到喜歡的姑娘和她交往可以,但畢竟你們才大一,有的行為該控制的還是得控制,別到時候害得人姑娘上不成學。”
兩個還沒有經驗的小輩都因為這話臊得慌,姚文景自覺這話不是沖他說的,捏著一枚棋子一言不發。
林置交的是男朋友,只覺得林慶業說的話遙遠又荒唐,支吾道:“什麼呀?不可能的。”
“不可能最好。”林慶業想了想又說,“該遮的地方還是遮好,虧得咱家里只有三個大老爺們,這要是你有個妹妹,讓她瞧見你脖子上的東西好意思嗎你?還出去玩,被朋友瞧見不覺得羞嗎你?”
林置:“……”
妹妹好不好意思他不知道,他的“朋友”一定不會羞,畢竟他脖子上的草莓就是“朋友”啃的。
林慶業把身為一個父親該說的說完,注意力重新回到棋盤上,操控士兵過河,莫名覺得好笑:“你們年輕人也真是,一個大男生被……”
姚文景正提起馬準備吃了林慶業剛過河的兵,還沒換下棋子,林慶業突然喝了一聲“等等”。姚文景深知下棋有“落子無悔”的說法,但對方是他的干爹,他愿意退讓一步,然而林慶業叫停的并不是這個。
“你不是只有今天下午出去了嗎?”林慶業疑惑道。
他最近幾天雖然日日和樓下李伯伯出門享受中老年人休閑活動,但每天回來看見自家兒子不是睡衣加身就是拖鞋裹腳,儼然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完全不似今日這般“花枝招展”,根本看不出在今天之前有和女朋友出去約會的跡象。
林置哪里知道林慶業在想什麼,只當他是在單純地問問題,故如實答道:“是啊。”
林慶業聞言再次瞅了瞅林置被衣領遮住的脖子,心里冒出一個荒唐的猜測,下午他在公園看見林置和陸留的時候,林置似乎是拉著陸留的,當時他只當自己看錯了,現在卻越想越覺奇怪。
前段時間,李伯伯夫婦倆整日里愁眉苦臉,唉聲嘆氣。林置和姚文景上學期間,林慶業晚上一個人在家無趣時常會到樓下找李伯伯下棋,見他們那樣便問了一嘴,夫婦倆和他相熟,又鄰居了這麼些年,就把心里發愁的事告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