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出的熱氣拂上耳廓,林置的心臟顫了顫,受不了似的錯開了頭,說:“乖,我會幫你的。”
陸留的室友除了高正弘,另外兩個叫向元和崔陽輝。崔陽輝是正宗的北方人,特別北的那種,和大多數北方漢子一樣,崔陽輝性格豪爽,不拘小節,酒量很好。
崔陽輝道:“小時候我爸出去喝酒總帶著我,每次都讓我嘗一些,嘗著嘗著就越來越能喝了。”
向元和他完全相反,他讀書早,到現在還沒滿十八周歲,人又乖,每天按部就班地學習,家里人一直把他當小孩子,從不讓他碰酒精這種標榜著成年人才可食用的東西。
向元好奇:“啤酒好喝嗎?喝兩口會醉嗎?”
“喝啤酒怎麼可能會醉!”崔陽輝笑瞇瞇地慫恿他,“你自己嘗嘗就知道好不好喝了。”
“……還是不要了,”向元壓下自己躍躍欲試的心,“我沒喝過。”
然而等燙熱沾滿辣椒的烤肉片吃進嘴里,桌上其他人都喝上了小酒,只有他一個人拿飲料和他們碰杯時,向元還是忍不住抿了幾口啤酒。
剩余的大半杯他放下了,因為……向元覺得啤酒好難喝!不明白為什麼崔陽輝和陸留的男朋友喝得那麼起勁。
林置說到做到,見陸留光顧著給他烤肉,手邊的酒只偶爾喝一兩口,未免陸留室友覺得這頓飯吃得不盡興,鉚足了勁跟著崔陽輝的節奏一杯接著一杯。
這是陸留請室友吃飯,是他倆的主場,總得有一方“陪客人”。
“別跟他較勁了,”陸留把剛烤好的肉夾到林置的盤子上,“先吃點,要不然待會兒胃難受。
”
“嗯。”鮮嫩味美的牛排對林置的吸引力明顯更大,于是聽話地暫且把酒拋到一邊。
崔陽輝喝得正過癮呢,下一秒差點被對面兩人閃瞎了狗眼,沒人給他烤,只能擱置下酒杯,自己動手。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下肚的全是重口味,吃完林置在樓下便利店拿了一盒薄荷糖,他可不想和陸留說話時熏到對方。
陸留一直跟著他,不是陸留粘人,是林置的臉和脖子紅得很均勻,看上去不太像清醒的樣子。
薄荷糖是陸留付的錢,倒出兩顆親手喂進林置的嘴里。
林置被冰涼的薄荷味刺激了神經,迷糊又乖巧,原本是陸留跟著他,現在完全倒過來。
給你等在店外的室友每人勻了兩顆,陸留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得把他送回學校。”
崔陽輝看著陸留身后臉紅脖子粗的林置,有點愧疚:“我看他那架勢還以為挺能喝,這才拉著他多喝了幾杯……”
“沒事。”陸留笑了笑,林置前面的語氣太堅定,他也以為林置真的能喝,所以沒有阻攔。
室友走了,陸留“扶”著林置站在路邊打車,好不容易攔到一輛空車,林置拖著陸留不住往后退,皺著眉說:“不坐車,坐車想吐。”
陸留無奈地向出租車師傅說抱歉,轉頭輕聲問:“那找個地方休息會兒再回去?”
“不休息,”不完全清醒狀態下的林置說話言簡意賅,“走回去。”
“走回去要走很久。”
“那可好,”林置無意識地暴露了內心的想法,“能和你多待一會兒。”
陸留笑出了聲:“行,走吧。”
陸留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趁著林置不太清醒套話:“你真的是因為夢到我是你的貴人才想和我在一起的?”
“當然不是啊。”林置的語氣里竟有一種“那種話你也相信”的鄙視感。
等了一會兒不見下文,陸留又問:“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很久了。”
“多久?”
林置掰著陸留的手指加加減減,兩輩子、兩個人,算了半晌,他道:“差不多有九年了。”
陸留:“……”
果然是不清醒,九年前他們才小學四年級,而且根本不認識。
林置哪知道陸留心里的彎彎繞繞,兀自嘿嘿笑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你,我厲害吧?”
陸留沒搞懂這句話的邏輯在哪,不過拆分開很是中聽,他點頭無腦夸:“厲害,你最厲害了。”
“你更厲害,”林置斜著眼看他,“騙了我那麼久我都沒發現。”
“嗯?”陸留轉頭盯著他,“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你明明就是他……”
林置說了半句不繼續說下去,吊得陸留皺起了眉,語氣酸溜溜地:“他是誰?”
“不告訴你。”
路燈壞了一盞,這段路黑不溜秋,陸留不太高興,拽著林置抵在香樟樹后的墻壁上,小聲又問:“他是誰?”
氣息拂在林置的臉上,他無端有點心慌,腦袋里更加混亂了,像是一團漿糊,嘴里的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不……唔……”
陸留醋意上頭,不愿聽到自己不想聽的話,懲罰似的堵著了林置的嘴。
第48章 “舌頭疼嗎?”
原意是懲罰,然而四片唇瓣真貼上了,眼里心里只有面前的人,其他亂七八糟的全無剩下。
近在眼前的瞳孔里有細碎的光,陸留碾動,那些光開始顫動,最后被眼皮覆蓋。
薄荷糖還沒化完,林置的嘴里滿是帶有刺激味的涼意,叫人清醒又混亂,到底是殘余的酒精味更勝一籌,醉了初嘗其味的兩個人。
酒精引起的臉紅剛被秋夜的涼風吹散一些,經過昏暗隱秘角落里的一番推搡拉扯,重新回到了林置的臉上,變成更讓人難為情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