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蕤沒在意他的反應,只說:“你在哪里?我剛下飛機。”
許棠舟:“……”
通完話,許棠舟一打開房間門,便看見凌澈背靠著墻壁,站在門口。
凌澈知道他在和粉絲報平安,說很無聊,要給他個人空間,這時卻問:“阿姨說什麼了?”
許棠舟:“?”
他反應得很快,“你偷偷看我直播啊?”
凌澈耳根微紅,“嗯”了一聲,面無表情催促道:“講什麼了?”
面對謝蕤,凌澈的態度就像面對什麼洪水猛獸一樣,簡直把謝蕤當成了打不得、動不得的敵人來看待。許棠舟理解,卻又覺得好笑。
其實謝蕤只是問了他傷勢,然后得知許尉來過了,問了兩句許尉怎麼樣,但機票已經買了人也已經飛過來了,就打算順便來看看他,母子倆暫時都沒在電話里提起他和凌澈的事。
許棠舟告訴凌澈謝蕤可能會來。
凌澈長臂一伸把他攬過來,圈在懷中:“不怕,她再也不能威脅你了。”
*
當晚,凌澈睡得不熟。
到了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卻聽見許棠舟輾轉發側,口中不時發出呢喃,似乎有些痛苦。
以為是謝蕤的事讓許棠舟睡得不安穩,凌澈擰開床頭燈,只見明明開著冷氣,許棠舟卻依舊大汗淋漓,臉色通紅。
“崽崽?”他神色一凜,把人撈起來,“崽崽?”
許棠舟身上滾燙,薄毯滑落,連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是粉色的一片。
被喊醒了,許棠舟睜開眼睛,眼尾也挑著紅,水汪汪的:“凌澈……我好熱,冷氣是不是壞了?”
凌澈將他汗濕的額發撥開,察覺到空氣里一股冷冽的味道,漸漸地濃郁,和空調帶出的冷氣形成了鮮明對比。
“太熱了。”許棠舟抱怨道,后頸的腺體也在突突地跳,一股焦躁無處發泄,熱得他有些暴躁,“你把冷氣調低一點……”
凌澈想要去拿遙控器,可稍微動了下,就被死死抓住了胳膊。
許棠舟發著抖,凌澈一離開他的皮膚,他就更難受了。
他咬著唇,艱難吐出三個字:“不要走。”
凌澈觸摸到床單上的大片濕意。
幾秒后,他啞聲道:“許棠舟,你發情期提前了。”
第84章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 狠狠敲在了許棠舟心上,讓他剎那間露出一些惶恐:“我、我……”
Omega的發情期周期為一年左右, 時間并不準確, 通常是按照打抑制劑的時間來算的。
許棠舟今年沒打算去打抑制劑,可發情期也不該提前這麼多。
可它得那麼急切,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上全身。
他恍惚見想起, 他好像經過了一次這樣的情景。
許棠舟仿佛看見自己擠進了狹小的盥洗室,鏡子里,他的臉面色潮紅,想要張口呼救,卻一開口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聲音簡直不像是自己的!不僅如此,他后頸的腺體也在狂跳發燙, 本能又不要命地散發信息素引起他人注意。
許棠舟知道情況的嚴重性, 他也知道Oemga的信息素在公共場合泄露,那后果將會無法想象的恐怖。
隔著一扇門,外面的人們好像騷動了起來。
暴雨夜,列車行駛時嘈雜的聲響被掩蓋, 他只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他感到了絕望。
“我在。”
迷茫中, 有熟悉的嗓音在他耳旁低聲喊他的名字。
“崽崽, 不要怕,我在這里。”
暖色調的光線里,許棠舟稍微集中意志, 在被火炙烤般的燥熱中看清了一雙琥珀色的眸色。
是凌澈啊。
凌澈就在這里。
他的Alpha就在他身邊。
絕望不會再出現第二次,夢魘也將不復存在。
“……哥哥。”
許棠舟無意識地喊,看見凌澈的汗珠掛在睫毛上,眨眨眼,那汗液就墜落了。
它墜落到了他的身上,那感覺是那樣清晰,燙得他猛地拱起了身體,提示他現在是什麼情形。
凌澈額頭隱隱有了青筋,Omega卻扔在不受控制地釋放信息素。
這害他僅存的理智在焚燒殆盡的邊緣,不舍得放開許棠舟,他就這樣抱著人大步走向客廳,將大門死死反鎖了——許棠舟的發情期來得突然,所有人都沒有準備,他可不想明早被誰破門而入撞見這一幕。
大門上鎖后,空氣里屬于許棠舟的冷冽味道越來越濃烈,最后的警醒消失,讓身為Alpha的人被動發情了。
……
Omega要會學會保護自己。
發情期來時,要第一時間遠離不相干的Alpha,永遠不要招惹他們,否則被動發情的Alpha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征服——這是每一位生理衛生課老師教給Omega們的事。
可是凌澈是他的。
他們彼此深愛,恨不得為彼此打上深深的烙印才好,怎麼舍得遠離。
這發情期來得很妙,許棠舟終于有了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他伸出酸軟的手,捧著凌澈的臉親吻。
就這樣度過兩個人的七天,是他們將在余下的人生中,彼此送給對方的每年一次的蜜月。
他們在水的包裹中晃蕩,安心、熾熱。
直至滅頂的劇痛襲來。
兩人都不止一次期盼過的那件事,讓許棠舟猶如被車子碾過身體,從深處被劈成了兩半。
傳說中生孩子的十三級劇痛大概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