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笑聲中,忽然有人在樓上大叫他的名字:“許棠舟!!!”
許棠舟抬頭一看,只見高空中有人將一個大紙箱扔下來,直擲他的面門。
周圍站的記者太多,人們驚叫著呈波浪狀閃避。
可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轟然一聲巨響,紙箱中的磚塊墜地迸裂開來。
*
深夜。
首都人民醫院外圍滿了記者,【許棠舟Mist活動現場遭私生襲擊】這條新聞牢牢占據了頭條地位,讓粉絲們感到憤怒、震驚。
當晚,凌澈趕到醫院。
經過醫生檢查,許棠舟被濺射的石塊彈到額頭,只是受了輕傷,可人卻陷入了昏迷中,整個人不斷地出冷汗,似乎受到了驚嚇在做噩夢。
醫生給他輸了鎮定劑,現在已經睡過去了。
“人抓到了。”司徒雅接了電話進病房,神色凝重。
凌澈站在床前,冷冷道:“是發郵件那個?”
死亡威脅中所提到的中午十二點要跳樓的事情沒有發生,下午公司收到了新郵件,發信人稱不想死了,公司所有人都以為對方惡作劇想通,沒想到對方竟這麼變態,直接對許棠舟下手。
“是。”司徒雅說,“他跑不掉的。”
看凌澈的表情,她又說,“你不要想太多,這樣的事誰能想到?再說了,他用的是Mist的包裝箱,都以為他是一個顧客。那還是公開場合,安保也那麼多。”
凌澈沒說話。
在病房守了整整一夜,外面的事情他都沒有去理。
中途許棠舟醒過來一次,時間很短暫,看清了是他就睡了過去,只是一直抓著他的手沒有放。
第二天早上,許棠舟的父親許尉連夜從啟南趕來了。
此前凌澈兩次去啟南想要見面,都被許尉婉拒,這次許尉見了他,第一句話便是:“凌澈,你知不知道崽崽不是第一次因為你受傷?”
第81章
盛夏。
日頭升到了頭頂, 抬頭看的時候會被光線刺得睜不開眼。
許棠舟站在空地抬頭看了一會兒,有路過的同學問他:“許棠舟, 你不覺得曬?小心曬黑了!”
“曬不黑!”許棠舟收回視線, 眼前白花花一片,是看太陽看得太久了。
許棠舟喜歡曬太陽。
尤其是入夏后,他幾乎有些魔怔了, 同學們經常發些他一動也不動站在日頭里,也不說話,就那麼發呆。
許棠舟分化后像換了一個人。
他發呆的時候會莫名透露出一絲冷意來,叫人看了不敢接近,頗有些高冷意味。可若是有人叫他, 他回過頭來說話的樣子,又和過去分毫不差, 還是那麼軟。
下午是最后一場考試, 考完高中生涯便要結束了。
謝蕤開車來接時,看到許棠舟站在樹蔭下,百無賴聊地摳樹皮。
那樹生了蟲子,外面看著還是好好的, 內里卻已經被鉆了個大洞,他來了興致, 干脆將外層的樹皮都扒了。
謝蕤讓他上了車:“今天中午想吃什麼?”
許棠舟問:“我們不回家?我爸說中午做飯等我的, 吃完飯我還想睡一覺。”
謝蕤目視前方專心開車:“不回。一會兒你在車上睡,我不吵你。你睡醒我正好送你。”
許棠舟就“嗯”了聲,也不再做多余的問話了。
謝蕤對此也更不想多提。
不是她有意不讓許棠舟回家吃飯, 而是許尉哪里還記得對兒子許諾過什麼,早已酩酊大醉。
謝蕤方才回到家中,只見到一地狼藉。
她帶許棠舟去了一家高檔餐廳,母子倆點了些清淡食物。
謝蕤說:“考試放輕松一點就行,考不上就算了,你沒有必要給自己那麼大壓力。暑假我工作就帶著你,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想要學習的專業,成績下來我就給你報個國外的學校。”
許棠舟說:“好。”
最近許棠舟都很乖。
好像檢查報告出來那天哭得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吵過、鬧過,家里天翻地覆過,謝蕤發了狠,說他要是一意孤行就是逼她去死。
“你別考試了,我明天就帶你走!”謝蕤發著抖大吼,“你還沒見夠我們的悲劇?!你到底還想讓我怎麼樣?我這輩子到底是要多慘你們才會滿意?!”
那段灰暗的時光已經過去了。
謝蕤用餐巾優雅地擦了嘴角,溫和地問:“你心里是不是在怨媽媽?”
許棠舟搖頭:“沒有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會怨你的。”
謝蕤滿意道:“乖。那,考完試還是把身份證給媽媽,你年紀小,媽媽不放心。”
許棠舟一雙鳳眼黑白分明。
他的雙眼皮前窄后寬,眼尾微微上挑,未分化前只覺得很有神,分化后卻帶了一絲涼薄。這雙眼和謝蕤長得極為相似,可少年人的眼神不摻任何雜質,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此時,許棠舟的眼神里只有“聽話”兩個字。
“好的。”他說,“媽,我今晚真的不想在外面吃飯了。你能不能給我做火鍋,我想吃火鍋喝冰汽水。”
頓了頓他還補充,“要橘子味的。”
謝蕤無不應允。
最后一場考試,許棠舟寫得飛快。
他是考場第三個提前交卷的,考場外的一群翹首以盼的家長中并沒有謝蕤的身影,準備食材需要一點時間,謝蕤沒有想過他會提前交卷。